呂祿急忙清了清嗓子,朝著陛下示意了不遠處正埋頭奮筆疾書的司馬喜。
這話可不興亂說啊。
劉長有些惱怒,朝著司馬喜的方向吐了口水,“讓他記!!能記死我否?!”
司馬喜書寫的手更快了,似乎要冒出火來。
劉長再次低著頭,看向了這位“剛正但是很阿”的年輕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還有什麼遺言?!”
“請陛下認真檢視臣的上書!!臣乃真心勸諫!!絕對沒有求名的意思!陛下乃是千古一帝,是要成就前所未有之大業的,絕對不能因為這點疏漏而使得大事毀於一旦!!只可惜不能親眼見證陛下之偉業!!只請陛下將臣葬與長安郊外!!臣要面朝陛下而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劉長將這廝直接丟了出去,媽的,這樣還怎麼殺嗎?
可被劉長推出去之後,這廝非但不怕,居然再次蹭了過來。
“能死在聖天子之手,本是榮幸,若是能以自己的死而讓陛下稍微知道些自己的不足之處,臣死而無憾!!”
劉長長嘆了一聲,緩緩撫摸著鬍鬚,不由得看向了呂祿。
“祿,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啊?”
“陛下!這人雖然有些賣直邀名的嫌疑,但是人畢竟還年輕,就當作他不知事,且饒恕他一次吧。”
呂祿看到劉長不再那麼憤怒,也是急忙給了他一個臺階。
劉長這才繼續看向了那個年輕人,“你叫什麼來著?主父...”
“主父偃!”
“趙國人?”
“是齊國人。”
“那怎麼說的是趙國口音啊?”
主父偃昂首挺胸,“臣先在齊學縱橫之術,後知難以成大器,乃學春秋,易...齊國儒生多小人,對陛下有詆譭之語,臣與他們相爭,被他們所不容,後到趙,又被他們所不容,後到燕,又被他們所不容,後到唐....”
“又被他們所不容是吧??我聽說你是太學設立以來第一個被主動開除的太學生??太學為什麼也不容你??”
“陛下!!太學原先的領袖浮丘伯,非直臣也!!整日奉承陛下,說些眾人皆知的事情,妄圖透過獻媚的方式來取得陛下的寵愛,陛下何等人也,陛下難道會因為他人的奉承而重用他人嗎?我到了太學,就上書大罵浮丘伯...申培來勸說我,我就大罵申培,後來王高來找我,我就大罵王高...”
“好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被開除了...難怪各地都不能容。”
劉長又嘀咕了幾句。
“陛下!!臣向來坦蕩!不與小人為伍!”
主父偃的嗓音洪亮,每次說話都是中氣十足,可這樣跟皇帝說話是不對的,會被認為是大不敬,好在劉長並不在意這個,他隨意的揮了揮手,“你上書彈劾,東西我都看過了,前幾個我也就不多說了,但是你說我處事過於軟弱,這我就不太明白了,我還軟弱??那要怎麼才能算是強硬呢??”
主父偃並不慌,“陛下!!我所說的並非是是指陛下軟弱,而是陛下太過仁慈,陛下仁慈大愛,自然是天下百姓的福分,但是總有奸賊利用陛下的仁心!”
“臣在太學時,就多次在太學聽到諸多荒誕之言,隱約對陛下有不滿,離經叛道,可陛下對他們卻太過寵溺,居然允許他們發表各種文章來胡攪蠻纏,交流學問並非是不可以,但是胡亂的指責當朝的政策,討伐三公九卿,便是說不過去了,這些太學生甚至都不曾擔任過一個鄉的吏,難道就比當朝的大臣們更知道治理天下的道理嗎??”
“陛下可以讓他們自由的談論學問,卻不該讓他們隨意抨擊廟堂,一旦開啟了太學生參政抨擊的先河,往後定然會引起極大的混亂!!”
“他們都年輕,容易被蠱惑,且勇武敢為,陛下應該加強管理的。”
“對各地的徹侯,陛下出於仁愛之心,不曾嚴厲的懲治,廟堂幾次打擊豪強,而豪強的危害難道還能超出這樣豪族嗎?這些豪族若是能繼承先祖之風,為國出力,為陛下而效死,倒也罷了,可他們在地方上,多是為非作歹,欺辱百姓,陛下在下令懲治豪強的同時,也應該打擊這些豪族,豪族之禍,遠勝豪強矣!”
身為大漢豪族的呂祿臉色一黑,卻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