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照常來到了竇姬所在的殿內用餐。
在劉恆的諸多夫人裡,竇姬是最受寵愛的,論相貌,她並非是最美的,論性格,她也不是最溫柔的,可劉恆就是對她情有獨鍾....竇姬曾服侍過太后,這讓她在跟呂王后的爭執中不落下風,一個極少見面的遠親和曾待在自己身邊的侍女哪個更親近...這也不太好說。她的個頭很高,人看起來有些強勢,還帶著些脾氣,她對劉恆非常的好,可若是劉恆讓她生氣,她也會跟劉恆鬥氣吵架...而劉恆最喜歡她的地方,大概是她的學問還不錯。
竇姬十分喜歡黃老之學,她幾次哀求劉恆,跟他索要劉安所書寫的文章。
她認為黃老之學才是全天下最好的治理天下的學問。
而什麼儒家,法家之類的,通通都是廢物!
她之所以能跟在劉恆身邊這麼久,都一直都能受到寵愛,大概也是因為她的作風跟劉恆相似,從不訴苦,任勞任怨,格外勤儉,跟劉恆倒是很般配的一對。
她跟劉恆有三個孩子,大女兒已經準備好成家了,二兒子在西庭國當諸侯王,三兒子一直都待在他們的身邊。
劉恆剛剛走進殿內,劉武就已經行禮拜見了。
比起好動,四處惹是生非,不怎麼聽話的劉啟,劉武乖巧懂事,很會說話,深得阿母的喜愛。
劉恆並非是那種情緒外露的人,對待兒子的時候,他也較為嚴肅,不會主動來跟他們親近。
一家三口坐在殿內,吃的飯菜都極為的簡陋。
飯菜裡倒是有肉,但是並不多。
竇姬忍不住說道:“大王,武年紀也大了...我想是不是也可以派到太學裡去進學了?”
劉恆一愣,劉啟已經遠離了吳國,就剩下了一個劉武在身邊,竇姬平日裡都那麼的喜愛自己這個小兒子,怎麼還想要將他也送到遠處去呢?
劉武抬起頭來,模樣同樣有些驚訝。
“武還年幼...不適合離開吳國。”
“啟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在長安做事了...武有何不可?可以讓他跟著太子進學啊!太子可是聖賢一樣的人...武跟隨他學習,那是多有出息!”
劉恆眯起了雙眼,緩緩詢問道:“你是讓他去求學還是求王?”
竇姬沒有回答。
劉恆卻說道:“啟能得到恩賜,被陛下所愛,成為一國之君,這已經是我家的福分了...有的時候,福分太大了,就容易引來禍患。”
“武如此聰慧...難道要讓他當個侯來虛度時日不成?”
竇姬有些著急,從名義上來說,她不是正妻,日後若是劉恆不在了,只有王后所生育的孩子才能分土為王,而庶出是沒有資格享受推恩令的待遇,除非她變成王后,或者嫡子全部死絕了。
劉恆臉色一黑,竇姬也很快就察覺自己失言。
“請大王勿要怪罪....我只是覺得...”
“我自有安排,你不必多言。”
劉恆迅速吃完了手裡的飯菜,站起身來,令竇姬取來自己的厚衣裳,“寡人這幾天要去南邊看一看...不知要去多久,你在家,要侍奉好阿母,阿母牙齒鬆動,吃不了硬食,你要多吩咐近侍,煮的爛一些...”
劉恆吩咐了幾句,不等竇姬回話,就匆匆出了王宮。
吳國並不曾降雪,可這並不代表這裡的寒冬就不夠寒冷。
當馬車緩緩走出王宮的時候,迎面的狂風呼嘯而來,馬車都被吹的左右晃動。
劉恆坐在馬車內,捲起了車簾,看向了外頭。
遠處的炊煙緩緩升起,行路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偶爾見到四五個商販,叫賣著自己的貨物。
馬車從廣陵出發,一路翻山越嶺,沿路都在驛舍和民居里休息,在食肆裡進食,跟前往他處的商賈為伍。
鄧通駕著車,臉色通紅,握著韁繩的手已經開始發麻。
車內的劉恆輕輕搓著手,面帶微笑,看著遠處那遊玩的孩童。
這一年的寒冬,吳王劉恒大開國庫,賞賜國內鰥寡孤獨貧窮困苦者,以及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和九歲以下的孤兒布匹絹帛、糧食和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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