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公!!”
董安國急忙行禮拜見,欒布回了禮,跟著他朝著耕地裡走去,“甲卯號試驗田,戊子號,辛申號試驗田還是沒有任何的成果...己子號的溫屋內瓜果倒是大有成就,不過種植作物怕是不行了,還有王存鑽研出的淤泥肥地法,似乎很有成效...”
聽著董安國的稟告,兩人一同走進了耕地裡,欒布那乾淨的衣裳也沾染上了泥土,欒布就在所有的試驗田裡都轉了一圈,由官吏記錄下各地的變化,詢問了農家之官吏,詢問進展和所需要的,忙了近兩個時辰,欒布回到了馬車邊。
此刻的他,衣裳早已是灰撲撲的,欒布將這衣裳脫下,換上了提前準備好的乾淨衣裳,再次變得整整齊齊的,離開了這裡。
回到了內史府的時候,官吏們正在忙碌呢,急忙拜見了欒布。
欒布回禮,進了內屋,即刻翻看這一天的報告。
“擴建太倉。”
“糧種運輸。”
欒布一一翻看,做出了自己的批覆,又安排官吏前往尚方,去告知所需要的農具數量,忙碌了許久,又在這裡吃完了飯,他前往張蒼的府上稟告情況。
張蒼同樣也很忙碌,在欒布簡單的稟告了試驗田和地方農田乃至常平倉的情況後,張蒼大手一揮,就讓他離開了。
“欒公!”
當欒布走出來的時候,一位近侍氣喘吁吁的擦拭著汗水,“陛下要召見您!”
看得出,這位近侍為了找到欒布,去了不少地方,欒布跟著他返回了皇宮。
當欒布走進厚德殿的時候,便看到自家厲王正摟著雍夫人,兩人有說有笑的,劉長的頭幾乎都貼在了雍娥的臉上,欒布一愣,隨即便皺起了眉頭,好在,劉長十分清楚自家舍人的性格,在欒布進來的那一刻,就鬆開了手,讓雍娥出去等自己一會。
“哈哈,你終於來了,快來,坐下來吧!”
劉長熱情的上前,拉住欒布的手,直接就打斷了欒布本來想要說的話。
“欒布啊,把你叫過來,是為了西庭之事。”
“西庭國將來會是大漢往身毒的門戶,可如今啊,這裡的百姓還不到十萬人,耕地更是稀缺,每年都需要廟堂的援助才能維持,啟這個豎子,雖然性格暴躁一些,手段剛烈一些,不過還是能治國的,就是西庭國資源匱乏,無法讓他發揮本事。”
“朕在離開之前,已經答應了他,要給與他一定的幫助,你有什麼想法?”
劉長的舍人裡,與劉長最為親近的,其實並不是張不疑,而是欒布,欒布作為劉長的第一位舍人,在劉長非常非常年幼的時候,就跟在他的身邊,像是朋友,更像是親人,劉長几乎就是在欒布面前長大的,劉邦很欣賞這位有君子作風的年輕人,讓他來輔佐監督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如今,高皇帝已經不在了,他安排的舍人卻還在繼續貫徹自己的使命。
欒布的好處是,他並不會像周昌,劉敬,申屠嘉那樣聽到討伐身毒就要反對,無腦的反對劉長的諸多政策,無論劉長說什麼,他們都想要反對,也不會像張不疑,晁錯,群賢這些人一樣無腦的贊同劉長的政策,劉長說什麼他們都要支援。
欒布是個很正直的人,當劉長詢問他的時候,他不會以自己的利益或者位置而思考,是站在劉長乃至大漢的角度來進行分析的,相當的客觀。
“陛下的意思,臣是明白的,不過,西庭國缺的東西太多了,他們什麼都缺少,是目前大漢最薄弱的諸侯國,不過,臣以為,最為關鍵的還是人,他們缺少人,故而才會什麼都缺,若是有足夠的人,那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劉長遲疑了片刻,“可我也不能憑空給他們造出人來啊,廟堂每年派給他們的戰俘罪犯夠多了,難道還要將張相派過去生孩子不成?”
“陛下,這人也分多種。”
“我聽聞,西庭王有兩位舅父,年少時因戰亂走散,後來相聚與吳國,吳王親自請人教導他們,讓他們安心求學,如今兩人都是很有才能的賢臣,吳王都認可他們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讓西庭王的母族去協助他?”
欒布點著頭,說道:“西庭王並非嫡子,生母出身卑賤,母族便是有才能,可吳國人才濟濟,難以有施展的機會,倒不如讓他們前往西庭國,輔佐自己的猶子,或許能有所成,而且我聽聞,吳王偏愛竇夫人,賞賜頗多,竇家宗族勢力愈發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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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吳王正妻....呂姓也。”
劉長急忙點著頭,他也知道,自家四哥其實更喜歡竇夫人,對自己的原配呂王后是有些冷淡的,可呂王后的位置是不能輕易改變的,畢竟她姓呂,吳國太子也是她所生下來的,在這種情況下,被四哥所寵愛還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好,就讓他的母族去幫他,還有呢?”
“西羌與諸胡。”
“西庭國沒有能力去抓捕這些胡人。”
欒布搖著頭,說道:“並非是要西庭國去抓捕,河西國連年對西羌用兵,西羌不斷的逃亡,撤向高山雪原,那裡是沒有活人的,牲畜尚且不能生存...若是西庭國能主動接納這些西羌人,主動示好,聯絡他們的頭領....”
劉長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河西國當壞人,西庭國當好人,先將這些西羌弄過來,然後慢慢安頓,是這個意思嗎?哈哈哈,不愧是朕的舍人啊,這個想法很不錯,雖說河西國可能不會很高興,不過,誰讓他們總是出兵砍頭呢,也怪不到人家頭上!”
“河西國一直在斬首,弄得西羌無比的畏懼,不知該往何處,若是西庭國能聯絡他們的首領,主動示好,善意接納,還真的能充實不少的人口....不過,我聽聞這些西羌可是近十萬的,西庭國不過八萬人,能吃得下嗎?”
欒布很平靜,“陛下不必擔心,這些蠻夷,沒有本身的禮和文,沒有文字,和相應的禮法,只要他們接觸了大漢的諸多禮法與文風,就會即刻轉變,對四周這些蠻夷,臣是一點都不擔心,臣最擔心的乃是身毒,聽聞身毒同樣是一個大帝國,有自己的文,禮法,怕是難以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