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她,備孕要趁早,三胞胎可能有難度,兒女雙全還是可以拼一下的。最好男孩在前,女孩在後,兄妹總比姐弟要好。只要她成功地懷上,我會把她送到稥港去,請最好的團隊照顧她起居,保證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榮立誠苦思冥想,又在深夜的大床上抓住了索菲婭的手。
“我媽說的話,你都聽懂了嗎?”
“當然。她的手勢說的很清楚了。榮太太告訴我,趁著年輕好好把握事業,在這兩三年裡爭取把版圖擴張到稥港。”
褲子脫了一半的榮立誠抹了一把臉,他默默收拾好褲腰,翻個身,把檯燈關了。
“誠,我們不做了嗎?”
“不做了,我突然有點累......”
留意到榮立誠的新戀情愈演愈烈之後,坐在辦公室裡的連修然掐指一算,覺得好像是時候去看看老父親了。
他獨自一人飛赴瑞士日內瓦,踏著歡快的步伐前往湖光山色的療養院探望連建元。很顯然,老父親在這場風波里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大,老年痴呆的症狀也出來了。有時和兒子說得好好的,會猛地把臉轉向窗外,看著那條曾經和榮立誠並肩走過的湖岸線,神往地咂著嘴。
“爸,你又忘了吃藥嗎?”
“沒有。我沒忘,我怎麼忘得了呢......”
不錯,他忘不了那些親切交談的會面,亦忘不了對方口中那一聲沙啞的世伯。它們時至今日,依然縈繞在連建元心頭,久久不散。他甚至還能看到櫥櫃裡,榮立誠親贈的限量版法國香檳,對他閃爍著邀請的幽光哩。
嘆。嘆哪!物是人非的苦楚,在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前代總裁看來,真是傷感地直教人捶胸頓足。
其實,榮立誠在接回索菲婭之前,是特地去了一次瑞士和連建元說再見的。
這事連修然不知道,連建元自然也沒好意思說。
他還要臉。無論如何,也不願再提起這檔男默女淚的往事了。
當時,榮立誠穿著一件風雅復古的雙排扣米色風衣,西褲下是一雙沾了青草泥的舊帆布鞋,他看起來很低調,很家常,和他曾經貴氣霸道的裝扮有很大出入。
“世伯,如今您的氣色比我更好。”
榮立誠那張比落水狗還悽慘的俊臉,映在連建元眼底,兩人執手相看淚眼,一時竟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
想必今次見面過後,以後便不會再有喚連建元世伯的機會。雖然榮立誠更想喚對方一聲“爸”,雖然他一直都在做狂放的春秋白日大夢......
一想到這層意思,少東家臉色一僵,他發現自己一如既往的慫。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之後,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眼眶忽然就犯了疼。
榮立誠說,他愛她的心,比從前更深。他只是有些累了,不想再繼續和連松雨的男人鬥智鬥勇,也不想再看到她為了躲他,而再度成為走進大山的女人。
榮立誠那喪到極點的態度,把連建元最後的希望也趕跑了。老爺子知道,現在,可以和這小子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她的男人。”
“嗯。”
“......你是在說修然嗎?”
榮立誠優雅地向後捋了一把頭髮,配合他發青發紅的眼眶觀賞,貌似恢復到了神經大少爺的人設。
“世伯,我不得不服。您人躺在這裡,千里之外的風吹草動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連建元捧著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
“當然清楚。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我已經決定在瑞士安家養老,只有不和那個混球見面,我才能長命百歲。”
連建元想得如此透徹,可以想見,父子倆此次的會面是何等地和平友好了。
“修然,你和你姐姐,都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
“感謝您的提點。我們一定會注意養生的。”
所以說,這個八月,註定是不平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