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榮立誠第一次生出了被強儤的感覺,無法反抗,只能隨波逐流。他想起來,他是答應過未婚妻,要讓她當莊園主的。
他現在狠得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響,簡直想把她埋在莊園裡了。
榮立誠遊魂似的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走進酒窖。他有很不祥的預感,他覺得會在酒窖裡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腦海裡叮咣作響,彷彿是節慶日遊街人群正在敲鑼打鼓,街道兩旁的公寓陽臺上,有人向下揮灑繽紛的彩紙。漫天飛揚起來的熱鬧與歡騰,離得這麼近,又那麼遠。
他結實的長腿好像灌了鉛,每走一步,榮立誠的身體都重重地向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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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誠,訂婚的時候我穿這個好不好?
立誠,既然你和她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我祝福你。但是可以請你以後都不要再聯絡我了嗎?
榮立誠,我今天話撂在這裡。我此生就是讓人指著鼻子罵,也沒興趣和你再有什麼瓜葛。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臺階底部。
這些陌生又熟悉的對白,如藤蔓蜿蜒,迅速佔領了他乾涸如荒漠的心房。
誰在說愛他,又是誰在說恨他。她是怎樣的蛇蠍女子,用最美妙的聲音對他說最難聽的話。榮立誠捂著嘴,強行把那股快要滿溢位來的噁心壓了下去。
他獨自一人在幽暗的通道里踉蹌地前行,左右兩邊整齊擺放的橡木桶,筆直縱深地通向盡頭。
冥冥之中,有一個拖著勾尾的黑影在半空中為他開路,它手執三叉戟,肩後的黑羽陰森地張開。榮立誠抬頭看著它,等待對方將解開謎團的金鑰匙交到自己手裡。
這個地方他來過很多次。
每一次,榮立誠都會去最深處的某個角落,他在那裡放置著一隻造型古樸的鐵盒。除了他,無人知曉它所處的座標。
而今夜酒窖的入侵者,無疑是幸運的。
宕機的腦袋被手執花環的勝利女神親吻,他突然知道了應該在哪裡左轉,在哪裡下蹲,伸手從那幽靜的暗格裡取出鐵盒。榮立誠用手指掃過盒面斑駁的鏽跡,輕輕解了鎖釦,將它向上翻起。
“小雨。”
他粗啞的聲音在酒窖裡響起。
“小雨。”
四散的碎片被狂風捲起,拼湊成一副完整的人像。榮立誠適應著呈現在眼前的畫面,他將鐵盒裡的照片拾起來,認出了上面纏綿擁抱的一雙影。
那是在卡普里小島上,他抱著因為藥性而不省人事的她,強行擺拍的一張紀念照。
榮立誠燒了很多照片,唯獨這張捨不得銷燬。她臉上有貓咪一樣的慵懶表情,裹著他的襯衫窩在他懷裡。它有多美呢,美得讓他每次一看都會精神亢奮,心中充滿希望,覺得還能再替她打下一座城池,再買下一座莊園。
榮立誠蹲在地上,低著頭和照片上的回憶做深情對視。
粗暴的喉音從深處向上湧,把少東家的眼淚又帶了下來。
“連松雨。我槽你大爺。”
這一夜,榮立誠睡得很好。
女舞者照例挽著他強健的手臂陷入夢鄉,她只是有一點點疑惑,為啥每天準點行房的未婚夫會突然變得凝神靜氣,她在床鋪裡扭出了高難度動作,他只是掃了一眼,就溫柔地告訴她,天乾物燥,早點休息。
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她嗅到了男人變心的典型徵兆,於是在關燈之前,她抓起榮立誠的大手按在自己詾口,告訴他,她願意做出巨大犧牲,讓他今晚走後門。
“會弄傷你的。”
“沒事。只要你高興就好。”
榮立誠搖頭,他不說話。他不想告訴她,此時此刻,哪怕就是維納斯的後門對他開放,他都不會有反應了。
“立誠,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