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剩下的三位賓客面如醬色,抱著相機和花束,和連樂之面面相覷。
“連修然,我沒看錯吧......你家妹子那手往哪兒伸呢?她是不是準備在車裡辦了老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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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是在扯他的皮帶沒錯。”
唐嘉輝護僕心切,一伸手,就把車門給撐住了。連樂之探出一隻粉色的絨絨小腦袋,越過大佬橫眉冷對的俊臉,然後對後面站著的哥哥揮了揮手。大家都是見人下菜的,她知道這裡說話算數的人是連修然。
“哥!我和他先走一步,我們要回酒店去了。”
連修然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歪著頭同情地看著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祁真,他走過去,對兩人說了幾句叮囑的套話。他的聲調毫無起伏,臉上的笑意也很淺。基本表達了自己和妹妹是同一陣線的意思。
但他做人厚道,堅持一碗水端平。很快,一塊繡著姓名首字母的方格手帕便空降到祁真面前,帶著四眼大舅子的體溫,把百感交集的祁真又弄哭了。
“祁先生,你先擦擦臉。回酒店好好休息,不要太勞累。”
“我......”
祁真懷疑英俊冷淡的大舅子之所以見死不救,完全是因為不滿意他剛才嚴重卡殼的表現。
自然,宣誓時牧師說的話和連修然主講的英語補習課,在內容上沒有絲毫偏差,真正出了偏差的人根本是他。
大家紅紅火火坐在那裡見證黑檤菁英和世家千金的姻緣奇蹟,氣氛溫馨到極點,甚至連活力四溢的新娘都在對他笑,誰知在這種萬里挑一的美好時刻,祁真竟突然哭了起來。
這一哭,簡直一發不可收拾。據說將來要當二代會長的唐嘉輝,臨場應變糟糕到令人髮指,他張著嘴,像石化了的復活節島雕像。
“連修然,咱們怎麼辦......”
“這人的抗壓能力實在太差,他真的是你們地區分會的掌門嗎?”
話說膚色慘白的祁真什麼時候有過血色?大約就是現在了。可憐他一邊哭,還要一邊斷斷續續跟著牧師念臺詞,七分靠記憶,三分靠理智,他在腦子亂成一鍋粥的情形下,給連樂之戴上了戒指,她濃重的睫毛膏和眼影完美無瑕,一點都沒有花掉。
那個境況下,唐嘉輝對連樂之是很不滿的。他家的帶刀侍衛哭哭咳咳地都快把肺整出來,這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新婦為啥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每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同。唐先生你不曉得,我的眼淚都在心裡流。”
她囂張地瞪著唐嘉輝,那雙眼裡冒出來的火花,倒是和姐姐有幾分相似。它專治那些個頭高大,犟頭倔腦的殺手型人物,唐嘉輝默默站到連松雨身後去,試圖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他覺得這小太妹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能把祁真整死。
“連松雨,你妹妹這眼神太有問題了。一般女的結婚,哪個不哭呢?”
美人優雅地回頭,對唐嘉輝彎起唇角,那橘紅色的唇膏原先還是暖暖的,被夜幕下的霓虹燈一照,居然有了鬼魅的色彩。真真兒嚇死了他。
“嘉輝,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再說我們家的人都很有問題,哭點和別人不一樣。”
“呵呵,有種你等一會兒別哭!”
“我不會哭的。”
“連修然,你家婆娘死鴨子嘴硬。”
“放心,她不會哭。我倒覺得會哭的人是你。”
“哈!我要是哭,我就去吃翔!”
大佬最後當然是食言了。到了最後,他只是乖巧地摸出了那支大少爺親賜計程車力架,吃得滿嘴都是巧克力漿。他忿忿地盯著對面兩個人笑眯眯的促狹臉色,倔強地不發一言。
這世界的癲狂和美好,不一定每個人都有份享受。
而唐嘉輝絕對不是唯一沒有趕上末班車的人......
拉斯維加斯熱情的狂潮沒有籠罩歐洲大陸,遠在古城託雷多冥想避世的榮立誠,每天晨起做一碗加了蜂蜜的燕麥粥,再切兩隻獼猴桃在碗裡,攪攪拌拌完,又綠又黑,越發像是某種難以言說的嘔吐物了。
每日每夜,他位於古城巷道的公寓裡冷冷清清,沒有人嬌滴滴對他說一聲早安,也沒有浴室裡充滿期待的水聲,只有他和名醫杜維同住的室友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