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輝鼻子一酸。
“大恩不言謝,我會小心處事的。就算將來真要料理姓榮的,我也一定悄悄地辦,絕對不給您的名聲抹黑。”
“這就對了。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記住,千萬別因為意氣用事,給連小姐的日常生活添堵,她們這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啊,最恨做事沒分寸的粗人。你要冷靜,要有格調。懂嗎?”
唐嘉輝似懂非懂地點了頭,他爹說的這些關鍵詞,到了他腦子裡一轉,活脫脫冒出來一道連修然的影子。
說起冷靜和格調,不正是這位爺的強項嗎。
洗手間裡,據說十分冷靜的連修然抓著小海綿,耐心地給妻子洗刷。正面刷完,大手在人家的枇股上響亮地一拍,意思是轉過去,刷反面。
他那與生俱來的格調,早就在年復一年的操練裡磨盡了。人無完人,他也有七情六裕,所謂的冷靜自持也是有時有晌的。
“知錯了?”
“嗯。”
“以後不要再拿這種麻煩的睡衣挑釁我。只要我想,那些釦子是難不倒我的。以前你的校服釦子掉了,還是我給你一顆一顆縫好的。我耐心有多好,你忘了嗎?”
不,她沒忘。世家出身的男人天生有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他們一般都愛標榜自己耐心好。
“今晚我給你做土豆燉牛肉。你要多吃一點,最近都瘦得脫型了。”
“你即知道我脫型,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連松雨低著頭,兩眼盯著腳下蜿蜒的泡沫發愣。為了規避他的主動進攻,她現在的家居服都給換成不容易脫卸的了,可惜即便如此,她依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有志者事竟成,他想扯的衣服和想上的人,老天哪裡攔得住。
“榮立誠在阿萊佐的酒莊要辦品酒會,這事你應該知道了。”
“嗯。我已經把請柬燒了。”
“燒得好。但是今天早晨我接到老頭子的電話,說要是敢不去就死給我看。”
“......你想說什麼?”
“我想找一個雙贏的抗議方式。”
“哦......你是要集思廣益,大家一起商量對策嗎?”
“差不多。”
連松雨兩隻大眼睛上下左右地轉著。
“要不我裝病吧,這招我以前用得爐火純青......”
“不行。你在楊醫生那裡已經沒有信用了,裝病只會讓事態更糟。”
浴室裡一時只聞水聲,她把十八般武藝都想透了,也想不出什麼雙贏的辦法。
如此苦思冥想上下求索,誰知那天賜的好主意竟在她坐進浴缸時突然冒了出來。
古希臘學者阿基米德曾經大呼小叫的“尤里卡”,變成了一隻隱形的電燈泡閃爍在她腦後。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知道?”
“嗯,我只需要你扇我一巴掌就好。”
一巴掌就好……就好......好.......浴室裡的迴音一陣陣暈開,連修然手裡的毛巾落到了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