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嘉輝在車裡和平地把思路理清之後,重整旗鼓的宮明熙推開二手書店的門走進去。
裡面一股乾燥陳舊的氣息,帶一點點咖啡香味。
木質櫃檯前站著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瘦小的身形頂著一個童花頭,她身上的制服是宮明熙眼熟的。
那是多年來和他母校打擂臺的另一所私立學校。
“你們遲到了。”
小姑娘態度冷冷的。
“我哥在裡頭等很久了。”
她很不客氣地打量了一番宮明熙稻草似的髮型。
手裡拿著柏瑞爾的《夜航西飛》,用書脊指了指後門。
進來就吃了個癟,宮明熙有種不太祥和的預感。
見微知著,這個理髮師看起來很難搞啊。
步入直行後右拐,下了樓梯再左拐至一扇無甚特別的木門前,唐嘉輝滴滴滴按了個密碼。
喀嗒一聲開了鎖,他的手扶在宮明熙腰上把他往裡帶。
別有洞天的空間裡,灰藍和白色相間的裝潢設計比普通理髮店更低調。
剪個頭髮都能剪出火拼談判的氣勢,宮明熙還是第一次見。
三個座位上只剩一個空位了。
透過圍單下襬露出來的西褲鞋履來看,都是會里的兄弟。
兩位客人臉上敷著熱毛巾,一旁準備刮刀的店員看起來也不怎麼善良。
角落裡的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雜誌,年紀大約二十八九。
步履略顯蹣跚的宮小少爺咚咚地把那根手杖敲得震天響,一副你們都是壞人的惶恐表情。
看雜誌的男人抬起頭來看他,宮明熙注意到人家脖子上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紋身。
他原先還以為那是個高領毛衣。
“等會給我也來一套。”
唐嘉輝的聲音先行響起,他脫下外套遞給後面跟上來的店員。
男人點點頭合上了雜誌,都說眼下有淚痣會惹人憐愛,但宮明熙瞧著這一位卻心裡發怵。
面板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白,而是接近慘白。
但和外室裡打理書店的妹妹相比,畢竟和氣了許多。
“叫我老祁就行。”
他將手伸出來和宮明熙交握,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比冰糕還冷。
“你有什麼要求嗎?”
“髮型或是顏色之類的。”
大不了宮明熙幾歲的老祁瞄了他一眼,嘴角斜斜地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