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次在山腳領牌的有一百多人,最後只有三人留了下來。
人家是經過嚴苛篩選的人才,無論待遇還是身份都高人一等,而她不過是個打雜的,在清虛觀內誰都可以使喚的道童,光是這點,明月就好生羨慕。
到了早飯時間,趙初心和其他道童一起端著粥食去到食堂,按人頭數一份份的擺好來,至於他們則在另一側的屋子裡吃飯。
道人進食的時間是有限制的,一時後等到人走光,道童則負責清理與收拾。
路過正殿的時候發現殿門緊閉,聽其他道童,昨招入的三個準弟子正在行拜師禮。
趙初心聽著裡面的奏樂聲,端著托盤離開。
在清虛觀中有規定,沒有掌教允許,弟子不許隨意出山。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廚房。
雖平日有專門的農人把食材運上來,可楊師傅偶爾也會帶著他們這群道童下山採買,順便……打個牙祭。
趙初心身上藏了不少錢,通常在這個時候,她會找機會到附近購買糖果零食,回去分派給其他道童廣結善緣。
如果在整個清虛觀內,誰收到的訊息最多、最廣,那麼負責打雜的道童排第二,相信無人敢爭第一。
趙初心為了籠絡人心,時常分享她手裡的糖果、點心,這些東西雖然廉價,可落在這群道童身上卻恰到好處。
畢竟入得晾觀做雜役的,不是無父無母就是家中清貧,連飯都吃不上更別提是這些零食。
趙初心把她的糖果送出去,算不得貴,卻能換得旁人一個高興,人家高興了,她要打聽訊息的時候自然更容易。
*
清晨的陽光揮灑進院落,趙初心聽著鳥叫的聲音,推開了東院的廂房。
這時候上官淵已經洗漱妥當,正坐臥於床邊看書。
見她進屋,他愣了下:“怎麼是你?”
趙初心端著一個硃紅漆的木托盤,低眉順目道:“回師父,清風病了。”
上官淵聞言,轉過頭不再理會她。
趙初心徐徐抬眸,清冷的目光落在那張鐵皮面具上。
上官淵在清虛觀內雖然不戴帷帽,可那張面具常年不離身,即便是容塵這種跟了他數年的弟子,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趙初心放下托盤,將茶盞送到他面前的桌上。
上官淵翻過一頁紙,端起來喝了一口,頓時愣住:“這是什麼茶?”
趙初心低著頭:“碧螺春。”
上官淵:“你用露水泡茶?”
趙初心點點頭:“我在入道門之前,曾在一個大戶人家裡做過丫頭,伺候的夫人嗜茶,所以和嬤嬤學過幾招烹茶之技,可惜我資質有限,學了兩年也不如嬤嬤的十分之一……”
她垂下臉,顯得有些沮喪。
上官淵盯著她看了許久,又喝了一口稱讚道:“你煮的茶很香。”
她面露喜色,就像一個得到認同的孩子:“師父,您喜歡嗎?”
上官淵緩緩點頭。
趙初心:“如果師父喜歡,我可以每替您烹茶。”
上官淵定定的凝望她許久,在他眼中,趙初心能看到一個善良的,正心翼翼討好著對方的女孩。
良久後上官淵微微擺手,示意她退下,也不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趙初心見好就收,端起托盤將門帶上,背過身的同時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