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搖搖頭,低吟:“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抬眸瞧著輕寒,面露譏諷:“為父甚是愚鈍,不甚聰慧,不料三子皆是聰慧過人,異於常人。為父一生怯懦,難當大任,三子卻皆是英勇果敢,直追梟雄。為父慚愧,愧為人之父,卻疏於教導,以致三子均未成才,心機頗深,不敢害人,卻勇於迫己。無覓,為父老亦,唯餘啖食。唯望吾兒為耿府留一絲顏面。”
說罷,老爺揮揮手:“為父累了。”
輕寒心中刺痛,卻無言以對。只能恭順的告退。
不散這一晚沒有歸家,再歸來已是翌日。
不散看上去頹廢灰敗,糟裡糟蹋,雙眼空洞,眼下青黑,面色蒼白,腳步踉蹌。
不散直接進了自個兒的院子,趴在柳姨娘屋裡抽泣,最後睡了過去。
小丫頭進來幾次,也不敢叫醒不散,便輕手輕腳替不散搭了薄被。
不散極度悲傷哀痛時,陶雲的日子也不好過。
老鴇為了掙錢,但凡有人,不管白天晚上,陶雲都得接客。
幾天下來,陶雲也算瞧明白了,想逃出去,比登天都難。
陶雲一貫識時務,立馬變得乖巧聽話,拿出這幾年對付男人的本事。小心伺候嫖客,還真見效,七八天的功夫回頭客倒有八九。
老鴇高興了,也知道心疼這搖錢樹了。
給陶雲洗乾淨了,打扮上,還咬牙買了傷藥,飯菜也不用吃餿的了,為了讓陶雲儘快好起來,飯菜的質量直線上升。
十天半月下來,竟然也和老鴇處了點母女情分。
陶雲試圖讓老鴇解開鐵鏈,老奸巨猾的老鴇一口痰吐在陶雲臉上,罵道:“小賤蹄子,甭跟我這玩那點小心眼子,老孃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想跟我這兒套近乎,哦,解開鐵鏈子,你撒丫子跑了,慢不說老孃掙不上錢,光那位爺就能把我這兒洗乾淨嘍。給老孃老老實實幹活,老孃高興了,好飯好菜伺候著,讓老孃不痛快了,大嘴巴子抽你那都是好的,老孃能活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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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雲抬手抹去老痰,忍住噁心說:“媽媽,我壓根不想跑,您也瞧出來了,跑,往哪兒跑?那位爺手眼通天,我還沒跑出北平城,那位爺就能弄死我。我就是想松泛松泛,沒了絆手絆腳的東西,也方便伺候爺們不是?”
老鴇眼珠子轉了轉,一拍手笑到:“這才是我的好姑娘,能想通最好,好好幹活兒,媽媽我想想。”
陶雲做小伏低也沒騙了老鴇,也沒死心,依舊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溫柔小意。
低等的窯子,高等的交際花,低廉的價格,高階的享受。一時間,暗娼館生意興隆,人來人往,不到天黑,那就排著隊,都要一睹交際花的風采。
老鴇樂得嘴都合不上,臉上的粉每天能落一地。
這晚,陶雲接了一老顧客,打陶雲到這兒,嚐到滋味後,隔幾天就來一回。
陶雲溫柔小意的伺候男人,男人心滿意足摟著陶雲,細膩溫潤的手感讓男人愛不釋手。
陶雲突然流著淚跪在男人面前,男人嚇了一跳。
陶雲抱住男人娓娓道來。
陶雲告訴男人自個兒有一個打小訂親的表哥,就在耿府做事。自個兒的爹抽大煙,把自個兒跟娘全賣了。眼下只能求表哥贖身,表哥是個重情重義的。哪怕不能給自個兒贖身,能見一面也行,至少讓表哥知道,不是自個兒不願嫁給他。
陶雲哭的肝腸寸斷,情真意切。
不敢大聲哭,只是低聲抽泣,嬌媚的面容,哀傷的神色,含淚的雙眸,絕望的眼神,哪個男人能不心軟。
男人想了想問:“只是帶個話?”
陶雲帶淚的笑令人目眩,驚喜道:“不想帶話也行,我寫一封信,勞您駕帶給石頭表哥,他看了就能知道。”
男人想了想說:“行吧,就當我日行一善,幫你這一次。”
信陶雲早就寫好了,立馬從枕頭下拿出來遞給男人。
石頭早上出門,中午跟著大少爺,也不回來,下晌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