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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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開學典禮那天,是輕寒到奉天后第一次見到的好天氣。萬里晴空,一碧如洗,幾絲如紗的薄雲若隱若現,初升的紅日紅彤彤的掛在碧空,沒有一絲風。一出門就能感受到冬日的暖陽,讓人心情瞬間晴朗起來。
一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吳鎮守使一臉笑意揭了紅綢,奉天第一小學的大牌子亮了出來。一陣噼裡啪啦的掌聲中,吳鎮守使先講話,接著教育局長講話,日方校長講話,中方校長講話,然後教師代表講話,學生代表講話。
輕寒在一連串的講話中昏昏欲睡,千篇一律的歌功頌德,萬年不變的馬屁精髓,十年來輕寒聽的耳朵快起繭子了。人站在原地,心思有多遠飄多遠。
就在輕寒昏昏欲睡,神飄天外的時候,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同仁,各位同學,早上好!”
渾厚低沉的聲音剛一響起,輕寒就猛的睜大了眼睛,那道熟悉的身影果然站在臺上。輕寒眼裡閃過驚喜,悄悄觀察一下四周,沒有人注意。輕寒放鬆下來,目光熱切的盯著臺上。
他怎麼來了?離開北平後一直沒有他的訊息,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這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吧,兩人竟然在奉天相遇。
輕寒高興過後,就皺起了眉頭。他來奉天干什麼?輕寒微微一眯眼,以自己對他的瞭解,絕不可能是來跟日本人交好的。不是與日本人交好,那就是跟日本人做對的。可如今,奉天乃至東三省都是日本人的天下,國民政府的總裁又公然發表“攘外必先安內”的言論,軍部下令不得抵抗,不得參與任何反日團體,目前整個形勢都是親日的。據自己瞭解,如今東三省的抗日團體都不能與日軍勢均力敵。如果他來是為了抗日,那可真是舉步維艱。輕寒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的盯著臺上。
鄭恩精彩絕倫的發言引得掌聲陣陣。目光坦然的看著臺下的人,在輕寒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淡淡的移開。
輕寒與鄭恩目光在空中相遇,輕寒的熱切驚喜,鄭恩的淡定陌生;輕寒一副他鄉遇故知的喜意,鄭恩一臉對面不相識的平靜。
鄭恩的平靜淡定讓輕寒心裡起疑,難道自己眼花了?認錯人了?輕寒眯起眼,仔細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儒雅男人。輕寒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可鄭恩為何這般陌生的看自己?輕寒心下暗自琢磨,面上也恢復了平靜。
典禮結束後,校長帶著全體教師與參會的領導見面,為體現對教師的關心與重視,領導親切的一一與教師握手。
當輕寒的手與鄭恩的手握住的一瞬間,輕寒感覺到鄭恩在自己手心裡輕輕敲了兩下就迅速鬆開了,忙著帶著笑意跟下一位領導握手問好。輕寒也一臉笑意與下一位教師握手。遇見卻不能相認,輕寒心裡有了莫名的感覺,鄭恩是在做一件危險的事,而這件事與抗日有關。因為輕寒想不出如今的奉天還有什麼比反日的危險性更大,能讓鄭恩如此謹慎小心。
開學典禮結束後,教育局長熱情邀請與會領導和各界名流一起參加午宴,說什麼略備薄酒,誠請諸位賞光,移步奉天大飯店。
輕寒走出校門時,回頭看了一眼,鄭恩站在人群中看過來,對著輕寒粲然一笑。那笑容迎著陽光,燦爛明媚。
席間,輕寒與大家相處愉快,笑語晏晏。
輕寒隨意的問日方校長:“這所小學建的非常不錯,與日本本土的小學頗為相似。是校長的建議?”
“我的確提了一些。”
“校長在國內也是從事教育工作的?”
“是的,耿先生在日本學習的時間很長吧?”
“哦,何以見得?”
“耿先生對日本似乎很熟,連小學校都注意到了。如果時間短,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些。”
“是的,我在東京住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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