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正廳。
除了四房顧斕之沒到,顧家祖孫三代全齊了。
小輩中有當值的也被喊回來,本有怨氣,可看著自家祖父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姿態低進了塵埃裡,一時都暗暗心驚。
要知道曾為宰相,哪怕面對皇帝都不會如此。
不禁偷偷往上打量,只見兩張同樣風華絕代的臉,一年輕一年長,卻都圍著一個婦人。
“孃親!您看他,又吼!”
“吼你怎麼了?讓你辦點事都磨磨唧唧的,若是放在軍營裡,早賞你三十軍棍了!”
“你也知道‘若是’啊,那現在‘若不是’呢?”
“雲琅!”
父子倆掐得分外眼紅,王妃揉揉額角:“好了。”
輕飄飄一句,二人各自落座生悶氣,卻也不敢再多說了。
王妃無奈,衝著顧隼笑了笑:“父子不和,讓您看笑話了。”
顧隼受驚若驚道:“王妃客氣!王爺與公子均乃當世豪傑,能見一面,顧隼三生有幸,豈敢言笑?”
這話若不是親耳聽到,顧家子孫只怕以為家主被奪舍了。
這時顧斕之帶著雪舞、顧宏章姍姍來遲。
“爹,什麼樣的貴客非得現在來見啊?”
他剛抱怨一句,就被滿屋子的人給嚇了一跳。
緊接著啪得一聲,自家老子居然反手抽他一巴掌:“混賬!王爺面前,也容得你這般放肆!”
顧斕之被打蒙了,雪舞慌忙跪下:“公爹莫氣,都是雪舞的不是,耽擱了四爺才讓他姍姍來遲……”
顧隼冷哼一聲壓根不看她。
這什麼場合啊,不帶正妻帶妾室,可偏偏為了顧家顏面還不能揭穿她。
“還不快給王爺請罪?”
顧斕之這才慌忙帶著雪舞上前:“這位王、王爺,斕之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說完就要拜下去,卻見那位王妃饒有興致開口:“顧四爺身邊這位娘子,應該並非正室吧?”
眾人心頭一驚,雪舞也愣住,不明白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顧斕之眼珠一轉道:“雪舞確非正室,但也是在下的寵妾,今日正室抱恙不便見客,所以才帶她過來見見世面……”
“哦?”王妃似笑非笑揚了唇,“顧家的世面,確實不一般。”
這話羞得顧隼差點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顧家歷來以治家嚴謹標榜,如今出了這樣的洋相,讓他還有什麼老臉見人?
當即怒喝:“還不給我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