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顏顰眉,周嬤嬤呵斥:“別胡說八道!皇上有多愛重咱們娘娘人盡皆知,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
“可這是兩回事呀!嬤嬤您忘了嗎,盛朝的景文帝愛重端淑皇后,為她遣散六宮,可後來端淑皇后的兄長打了打勝仗,功高震主,景文帝不也一樣滅了端淑皇后滿門嗎?”玉露說起這個只覺骨頭縫都是冷的。
人心易變,皇權噬骨,誰又敢去賭那個萬一呢?
周嬤嬤也沉默下來,轉頭看向楚若顏,女子不禁一笑:“你們也太小看晏錚了。”
二人一急,只當娘娘為情愛所迷,誰知楚若顏道:“以晏錚的手段,倘若真對楚家生了忌憚,早就悄無聲息地把父親他們除去,又豈會這般大張旗鼓,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周嬤嬤一想還真是,玉露拍拍胸口安下心。
然而楚若顏眸子裡掠過一分憂色。
連玉露周嬤嬤這樣一路跟著過來的人,都忍不住懷疑,就遑論外人了。
這招離間計某種程度上也算有效果。
這時尹力進來,直直跪倒:“娘娘!奴才有罪,奴才趕去內務府時,那老太監已經死了!看管他的兩人也溺死在湖裡,可見是有人殺人滅口!”
楚若顏毫不意外,都要栽贓嫁禍了,又怎麼可能留下把柄呢?
她端起熱茶抿了口:“走,去養心殿。”
對方既想栽到孟揚頭上,總得讓本尊知道一聲不是?
到養心殿時,孟揚跟著晏錚都還沒回來。
御前太監點頭哈腰把她引到內殿坐著,又叫了幾個宮女進來伺候。
楚若顏本想將人打發了,誰知看見其中一人時眉梢挑了挑:“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唰地跪下:“回娘娘,奴婢叫小燕……”
“小燕?小顏……”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又側眸看向另一個,“你呢?”
另一個宮女也屈膝跪下道:“奴婢阿婼,見過娘娘!”
周嬤嬤聽見這名字不對勁了,抬頭欲問,豈料看清二女長相時一呆:“你們——”
這小燕的眉眼似極了娘娘,若不細看幾乎會弄錯,而那阿婼是氣韻神似,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清貴典雅……
這麼大好的年華,這麼相似的皮囊,送到帝王身邊已不言而喻。
周嬤嬤的臉色瞬間沉下來:“御前太監呢?滾進來!”
她是皇后身邊極得臉面的老人,這一嗓子,嚇得那御前太監一溜煙跑進來:“周嬤嬤,出什麼事了?可是奴才哪裡伺候得不好?”
“伺候得不好?我看你是伺候得太好!”周嬤嬤指著那兩個宮女便問,“這是怎麼回事?”
御前太監一看就明白是來興師問罪的,忙不迭跪下:“娘娘恕罪!這裡的宮女都是掖庭千挑萬選送進來的,奴才也做不得主啊!”
周嬤嬤冷笑要罵,忽然楚若顏眉心一擰,不適地捂住肚子。
“娘娘,您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周嬤嬤連忙扶住她,“玉露,快去傳太醫!”
玉露慌慌張張去了,楚若顏又捂住嘴,強忍下湧到嘴邊的噁心道:“先回宮……”
周嬤嬤只得扶著她回去,留下御前太監長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