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卓身邊,一個鬚髮皆白、從方才起便一直閉目養神的老人忽睜開眼:“晏大人,老朽可否單獨與您談談?”
楚若顏一怔,便聽身邊小兵道:“是裴家家主裴老太公……被抓進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話!”
晏錚神色微斂:“請。”
晏錚和裴老太公密談了一個多時辰,楚若顏等不及便先回了主帳。
軍營簡陋,她邊喝著周嬤嬤煮好的羊奶湯,邊等晏錚回來。
周嬤嬤冷不丁冒了句:“姑娘,別怪老奴多嘴,那位裴姑娘……您還是要防著些好!”
楚若顏問:“嬤嬤又看出什麼了?”
周嬤嬤皺眉:“方才在帳子裡,那位裴姑娘的眼睛都快黏到姑爺身上了,您沒注意到嗎?”
楚若顏還真沒注意到,她剛才一心都是晏錚能不能收服那些人,哪有閒心管這些啊!
“姑娘,老奴瞧得出,姑爺待這位裴姑娘不一樣,您看這軍營裡都是大老爺們,除了您和這位裴姑娘,哪兒還有女眷啊?”
楚若顏怔了怔,帳外忽傳進一個聲音:“不錯,大人待這位裴姑娘的確與眾不同。”
楚若顏抬目望去,只見一個將士走進來,先前見過,好像叫曲江?
她挑了挑眉,那曲江也不行禮,只道:“夫人如今懷有身孕,大人身邊正缺人伺候,您若識大體,便該主動為大人納了這門貴親。”
楚若顏樂了,這曲江第一次見面就看不起她,如今更是敵意深重。
周嬤嬤罵道:“哪兒來的混賬東西,居然敢指使我們姑娘?姑爺是你主子,我們姑娘便是你主母,有沒有點尊卑之分?”
曲江冷笑道:“果然是內宅婦人,見識淺薄!大人志在天下,又豈可被兒女之情所困?何況這位裴姑娘可不像夫人,能給大人的助力良多……”
話沒說完便被楚若顏截斷:“既然如此,那曲先鋒何不娶了她?”
曲江一噎:“裴姑娘乃是渝州裴氏嫡長孫,豈是曲某能高攀的?”
楚若顏大奇:“渝州裴氏如今都成了階下囚,曲先鋒怎會對自己如此沒有自信?”
曲江被噎得說不出話,承認了,那不是打自己臉嗎?
只得惱怒道:“婦人之見!裴家樹大根深,門下勢力遍佈天下,若能得他們之助,必然——”
話沒說完簾帳便被掀開,晏錚寒著臉大步進來:“滾!”
曲江還想說什麼,便被晏錚一腳踹翻在地:“以後這種話但凡再有一個字進夫人的耳,割舌斷耳,絕不姑息!”
曲江見他動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說,爬起來悻悻退下。
楚若顏搖搖頭,屏退了周嬤嬤走上前:“好啦,發這麼大火,是跟裴老太公沒談妥?”
晏錚看她片刻,苦笑道:“阿顏,我在你面前總是沒有秘密……是,那裴老兒眼尖,看穿我無意扶持二皇子上位,但他並不反對我起兵,甚至還願傾盡裴氏之力助我,唯一的條件是!”
楚若顏伸指抵住他的唇:“唯一的條件是讓你娶裴冰卿,並且登基之後封她做皇后,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