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輛朱漆馬車從國公府駛出。
楚若顏坐在馬車上,心裡盤算著皇帝到底知道多少。
首先可以肯定,他手上沒證據,否則今晚就該是隱衛拿人了。
但深夜急召,來得又是尹順,莫不是查到什麼關鍵?
正琢磨不透,車外忽傳來兩聲咳嗽,接著是小太監的關切聲:“乾爹,您沒事吧?”
楚若顏心頭一動撩開車簾,只見馬背上的尹順臉色不太好,還一直捂著嘴咳嗽。
她忙道:“尹公公可是身子不適?夜裡風大,還請上車吧!”
尹順擺手:“這使不得……咳咳,咱家不能壞了規矩。”
“規矩都是人定的,早知公公身體不適,就該再叫一輛馬車,現下也來不及了,就請公公將就將就吧?”
那小太監也道:“是啊乾爹,您總不能帶著病氣去見皇上吧?”
尹順見狀也不再堅持,登上馬車便坐在門口,保持著距離。
楚若顏唇角微彎,遞了杯熱茶過去:“尹公公,您這常年跟在皇上身邊,日夜操勞,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啊!”
尹順猶豫了下,還是接過熱茶抿了口:“哎,都怪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跑個夜路也能著寒……”他邊說邊看了眼楚若顏,只見她目光澄澈,似乎真沒想從他這兒打探什麼。
遲疑片刻,自己倒忍不住說了:“所以長樂縣主,人有個三災五病的,還是得儘快‘看大夫’啊!”
刻意咬重的“看大夫”三個字,瞬間提醒了楚若顏。
沒錯,皇帝若是尋不到證據,那麼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太醫,滴血驗親!
她無比感激地看了眼尹順:“公公說得是!”
馬車到宮門口停下,楚若顏隨著尹順步行入宮。
待人走後,車伕鑽進馬車,從車座底下搜出張紙條。
展開一看,只寫了三個字——張院判!
皇宮,養心殿。
楚若顏到的時候,裡面只有皇帝一個人。
尹順領她進去在皇帝耳邊說了什麼,皇帝揮揮手,他也退下。
“長樂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宮殿內,皇帝一語不發,似乎未曾聽見般。
楚若顏心頭微沉,知道這是在施壓,便規規矩矩跪著。
一炷香、兩炷香……
再到小半時辰……
她本就懷了身子,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時辰一久便有些暈眩。
咬著牙開始數數,到後來又開始數晏錚……
一個晏錚、兩個晏錚……
等到頭昏腦脹時,皇帝終於出聲:“啊!原來是首輔夫人來了啊,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