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在滴血,出了宮門,看見等在那兒的晏昭,踉蹌著撲過去:“昭兒!你三哥他好狠的心啊!!”
宮裡的事,他已經聽說了。
晏昭扶著她的手臂沉聲道:“祖母,這次是您太過分了!三哥和三嫂好好的,您為何要向皇上遞手書,說什麼納妾的事!”
“我這不也是為他好嗎?那女人進門快一年了肚子也沒個響,我是為了晏家血脈著想!”晏老太君說得理直氣壯,晏昭搖頭,“若是如此,您大可私下和三哥說,又怎會直接告到皇上面前?這不是逼迫是什麼?”
老太太瞪大眼,不可置通道:“你、你居然幫著他說話?”
晏昭皺眉:“昭兒沒幫任何人說話,只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哈,好一個就事論事!”老太君一把推開他,厲聲呵斥,“你以為祖母做這些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你!昭兒啊昭兒,你好糊塗啊!他如今成了首輔,可你呢,你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他壓根不在意你這個弟弟,你還向著他說話!”
“是,祖母承認,祖母就是不想讓他好過,憑什麼,他一個災星害死了全家,還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他吸了我們全家人的血,踩著你父兄的屍骨上位,他何止是災星,簡直就是畜生、是血蛭!”
晏昭滿臉震驚地看著她,似乎從未想過自己莊嚴慈愛的祖母,竟會是如此惡毒之人!
後面出來的楚若顏聽見這話,幾乎氣瘋。
這老太婆是不是瘋了啊,居然敢在宮門口說這種話!
然而一雙溫厚的手握住她:“別放心上。”轉頭又吩咐孟揚,“去打點一下,別讓這些話外傳了。”
孟揚也替自家公子不值,咬牙去了。
楚若顏抬眸,緊緊回握住他的手:“這話該是我說,你別往心裡去。”
晏錚淡淡笑了聲,確實全不在意。
可那邊砰得一聲響,倒是晏昭重重跪了下來:“祖母,您怎麼會如此作想啊?孫兒沒有一官半職那是孫兒自己糊塗,被南蠻妖女操控刺駕,險些釀成大禍!若不是三哥出手相救,孫兒當時命就沒了!更別說後來皇家圍獵,也是三哥……”
他顧念著場合沒敢說出來,只痛心道,“總之若沒有三哥,孫兒八百條命都沒了,到如今您還為了孫兒跟他作對,那不是、不是讓孫兒成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晏老太君愣愣望著他,好半天才顫抖著問:“你……你居然是如此想的?”
“是!晏家如今只剩下我們兄弟兩人了,祖母,是我與三哥兩個人!就算您不拿他當孫子,也不能將他當成仇人啊!何況晏家能走到今天,能在父兄死後而不倒,全靠三哥一人撐起門楣,說句不好聽的,您、我、文景……大夥都是靠著他才吃了這碗安樂飯,您又怎麼能、怎麼能——”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這話晏昭身為孫輩實在說不出口。
晏老太君身子晃了兩晃,突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祖母、祖母!”晏昭急了,還以為是自己言語說重了。
楚若顏冷笑又是這招,揚聲道:“六弟,祖母看來真呆不慣京城,還是快些送往臥佛寺吧,你放心,寺中大夫精通岐黃,定能照料好祖母的。”
話剛落,老太君就睜開眼大叫:“老身不去、老身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