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剎,楚若音秀頸一橫。
對著馮平手裡的刀撞過去——
慕容縉心膽俱裂,抓起腰間玉墜擲過去。
嘭!
玉墜砸中馮平手腕,他本能鬆手,可還是晚了。
刀子在女子頸間割出一道深口,鮮血瞬間染透男人的眼。
“若音!!”
秦王狂吼,飛身躍過去踹開馮平,大手一撈,直將女子纖薄身體擁入懷裡。
“若音!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他自言自語瘋狂用手去捂她的傷口。
可還是捂不住,血就像斷線珠子似的往外湧,將他眼底都浸成一片赤紅。
“姑娘……天啊!”碧荷衝過來看見這副景象,直接軟倒在地上。
馮平爬起來滿臉陰鷙:“小賤人,寧可去死也不幫她親爹,真是活該——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從他喉嚨裡發出,常華拔劍,直接砍了他一條手臂。
馮平痛地滿地打滾,常華卻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牽過一匹馬。
“王爺,張院判就在營地中,只是楚二姑娘傷得這麼重怕是受不了路上顛簸……”
話沒說完,秦王便抱著女子上馬。
他一手勒韁,一手壓著她的傷口,雙腿猛夾駿馬狂奔,女子嚶嚀一聲,臉色愈發白了。
“若音,撐住,你不會有事的,本王不准你有事!”
慕容縉平生沒有這般焦急過,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那張院判跟前。
懷中女子卻抬了頭,蒼白如紙的臉上透出微弱笑意:“您……您救了我兩次……這次、這次怕是不成了……”
自解了婚約後,她從未用過這般溫和的語氣對他說過話。
可慕容縉寧肯她再冷淡十倍、百倍,也不願用如此代價來換。
“別胡說!你絕不會有事!!”
男人咬緊牙,默不作聲地加快馬速。
楚若音望著他的側臉,卻笑了:“這樣……也沒、沒什麼不好……”
從小到大,她總是在羨慕。
羨慕大姐姐得到的父愛,羨慕三妹妹擁有的母愛,前陣子還羨慕馮纓,什麼都不必做,就有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地等了她這麼多年。
如今,她快要死了,就死在曾經愛過的人懷裡……
這樣是不是也算短暫得到過?
她往他懷裡靠了靠,眼神愈發地渙散……
慕容縉心碎欲裂,催馬同時吼道:“若音、若音,你聽本王說,想想楚國公、想想你母親,哪怕為了他們你也要堅持下去!還有江懷安,對,你不是要跟他回揚州嗎?求你撐住,跟他回揚州好不好?”
聽到這話她迷迷糊糊道:“懷安表兄……”
秦王心如重錘,果然只有江懷安才能激發她的求生欲嗎?
可眼下已顧不得那些,只能強忍著道:“對、對,江懷安!只要你活著,本王答應你,本王親自送你們回去,本王還可以認你做義妹,以兄長……兄長之禮為你送嫁,這樣江家人以後也不敢欺負你了,好不好?”
楚若音神情恍惚,只依稀能聽到“兄長”、“懷安”寥寥幾個字。
她啟唇說好,慕容縉僵住,咬牙沉聲:“好,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