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怎麼是我……阿蕉,你當真好狠的心,當初騙我說要做夫妻,哄我說出城防圖下落,又一把大火想燒死我,怎麼樣,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還活著?”
阿蕉移開臉,紀和狠狠掐住她脖子:“看清楚!這張臉是被你毀成這樣的!阿蕉,我真不明白,晏家上下待你那麼好,夫人聽說你病了親自守在你床前,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送他們去死啊?!”
阿蕉閉上眼,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樣。
紀和氣急險些掐死她,曹陽急忙道:“拖開他!”
孟揚及時將人拖開,阿蕉伏在地上喘氣。
眾人都束手無策,不管是孟揚、紀和,還是審了這麼多天的曹陽,都沒一個能讓她開口。
這時楚若顏忽道:“阿蕉,你喜歡世子吧?”
孤女渾身劇震,猛地揚起頭。
卻見那個女子目光悲憫、甚至有些可憐地看著自己:“你渾身血腥、腐臭不堪,唯獨眼睛周圍很乾淨……晏錚曾經說過,世子最愛亡妻的眼,你與她容貌相似,所以這雙眼是為他留的吧?”
猶如心底最隱秘的角落被人剖開,阿蕉惱羞成怒:“你胡說、胡說!”
“若是胡說,你何必這麼激動?”
阿蕉一瞬間沒了音,片刻後尖聲冷笑:“是他、是他自己蠢!我和他說過不要守了,是他不聽,他自己要送死,怪不得我!”
“是嗎?”楚若顏聲音驟低,“可他已經死了,你高興嗎?”
阿蕉震住。
高興嗎?
她一點都不高興,雖然恨他從不正眼看自己,可她病了他會給她煎藥買蜜餞、崴了腳他會揹她走十里地一路走回軍營,連被士兵調侃他都會擋在她身前大罵士兵,這樣好的一個人,她又怎麼捨得他死啊?
“阿蕉,我知平靖侯派你去,定是有任務在身,但事已至此,你早已完成了你的任務,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活一回嗎?”
女子的聲音低緩帶著引誘,阿蕉的眼神漸漸迷亂起來:“為自己活?”
“不錯,世子已經死了,可他在意的親人還活在這個世上,如果這次你能救他,那麼他日到了地下,世子想必不會那麼恨你……”
牢房裡靜得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自覺加重起來。
因為他們看見阿蕉的臉上由悲到喜,又轉回悲,她仰著頭,近乎無助地問:“他、他真不會那麼恨我嗎?”
楚若顏點了下頭,她抓緊鎖鏈:“好、我招了,是平靖侯,他派我去偷的城防圖……”
話一落眾皆狂喜,曹陽急忙道:“來人!快寫供狀!”
那狀子寫得飛快,最後一筆落下,便要送去給阿蕉畫押。
然而就在那斷指快要按上狀紙時,豫王的聲音猛然傳進來:“太后有旨——宣孤女阿蕉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