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軍的將士所留下的血液,已經凝聚成了一個個小的湖泊,若是低下頭去看,上面還能對映出躺在地上屍體的倒影。
無數的喊殺之聲在身旁震天動地,己方的“黃”字大旗開始漸漸減少,到最後已然消失,而無數的“曹”家戰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鋒芒畢露。
曹軍銳不可當,青平軍無法避其鋒芒,只能付出生命的代價,進行阻擋。
來護住青平軍最後的那些底子。
但似乎卻是徒勞。
戰馬之上的黃忠的盔甲已經染成血紅色。
長袍之下,黃忠的雙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他的面前,橫屍數具,一名名身著盔甲的曹軍歪七豎八的躺在他的戰馬面前,在前方,有不少的曹軍將士,手持兵刃,雙目死死的盯住黃忠,但是在他們的眼睛中,所透露出來的是驚恐和致命的恐懼。
青平軍已然全線潰敗!
但是黃忠,作為主將,頂在前方,硬生生用一己之力,將不少的曹軍逼得不敢往前寸進。
暗箭,群戰,黃忠的身上受的傷已經肉眼可見的多,肉眼可見的密集,但他還是在戰馬之上,昂首挺立。
人生在世。
或璀璨如流火,或如明珠蒙塵。
前半輩子,自己算得上明珠蒙塵嗎?
恍惚間,黃忠的目光投射到南陽,朦朧間,前生半世都在眼前劃過。
彼時,黃忠還年少,大漢的餘暉還在,甚至有些讓他覺得那並非餘暉,周圍的一切都正常,所有人都在往上攀爬,他之前名為“漢叔”,後來蹉跎半生,才最終改名漢升,予意為攀升之意,然人生在世,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他苦練武藝,仍舊無晉身之姿。
黃巾之亂後,他終於被人看到。
卻不過是小小的軍侯。
直到來了青州。
他才恍然間意識到,主公,對於自己是有認可的。
而且這種認可,要比別人來的更純粹,更真實,更典型。
青平軍主帥。
青州第一將。
南陽刀王。
這些稱呼黃忠聽到過,但是自然也並不當回事兒。不過那種認同感,他確實在別處從未聽聞過。
黃敘身弱,肺癆多年,久病纏身,當初練武的底子漸漸不好了,但是幸虧到了青州,保全性命。
此生,無憾了。
哪怕今日在此無法活下去,璀璨如流火一般的黃忠,仍舊無愧於青州第一將的美譽。
手臂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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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酥麻。
握住長刀,但彷彿沒完全握住。
黃忠抬眸。
不遠處,夏侯淵遙遙相望。
曹洪駐足於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