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明剛一睜眼就犯起了難。
這芳草萋萋,真是給他和劍盪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事情是他們倆兒主動提起的,也不能不管,但8.7這個數字真的是……太沒邊兒了。
不服說那是套路,陸明基本認可,芳草萋萋傲、但不蠢,她不可能定一個用腳去想都知道達不成的目標。
知道自己被套路了,陸明不爽肯定是不爽的,不過也還好,因為之前他也經常這麼套路被別人,孟子不是有那麼句話嘛,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反過來說,侮人者自然也人恆侮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啊?
心態沒炸,但真到了要自己去應對得時候,陸明心裡那種牴觸情緒還是沒來由得冒了出來。
上線第一件事,找劍蕩……訴苦。
“芳草萋萋這弄的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嘿嘿,”劍蕩也是苦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不說也罷了,反正問題擺在這裡,不面對也得去面對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陸明昨天只是稍稍聽不服提起了那麼一兩句,具體的也沒問出來多少——畢竟不服他當時肯定也有些避嫌的意思、不會細聽。
“還算可以吧,分歧其實不算很大……”
聽劍蕩描述一番後,陸明差不多也知道了其他人的意見。
最不需要擔心的一個人,咬我啊。
按照劍蕩的描述,咬我啊的態度是“隨便”,不要說8.7,哪怕芳草萋萋開口要18.7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起初陸明還不信,但劍蕩又說他後來私下裡跟咬我啊也溝透過,得到的回應是……
“反正是天降橫財,是多是少,對我而言,都沒差,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買彩票中了之後、會在乎那是1千萬還是500萬嗎?”
這個……嚴格來說有點兒消極啊。
貌似當時拿到芳草萋萋報表之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看了幾眼,唯獨咬我啊是裝模作樣假假翻了兩頁——眼珠子都沒動的那種——之後就扔到一邊對著芳草萋萋大讚辛苦、明明什麼都沒看卻一直在吹著說什麼相當詳盡,留香和戀戀兩個人出言問起來之後他才默不作聲的藉故視差收貨工作出門去了,都懶得聽大家吵。
當然,實際上“吵”這個字也是用狠了,實際上沒到那程度,兩個妹子實際上就是仔細問了一下芳草萋萋那預算案的由來,從幫會預期收入到財務費用、再到遊戲幣匯率變動和遊戲內自然通脹,反正有的沒得全都問了個遍,言語之間那意思都是“你這定的太不合理”。
芳草萋萋當然是見招拆招,人家畢竟是黨國上市公司財務主管的專業會計,做一樣東西出來,哪裡會是兩個還在讀本科的學生能抓到漏洞的?那應答,自然是滴水不漏,一天接一套、講的人根本無話可說。
預算這種東西,是“賬”沒有錯,但那是未來的“賬”,可不像既往的賬那樣每一筆都得拿白紙黑字紅章的票據和銀行底單為證,說多說少,其實都看人家會計一張嘴,只要人家稍稍動點兒腦子,想做到什麼數兒人家就能做出什麼數兒。
要換到現實裡的公司,這種數兒其實做出來也沒什麼用,因為有同行做參照;你一個新上市的冰箱廠商,上來吹水說我這季度預測出貨800萬臺、毛利20個億,市場那些持幣觀望的投資人一看,不禁呵呵一笑,人行業龍頭級別大佬都賣不出這個數兒,你一全無資歷、剛剛入行的毛頭小子哪裡來的信心和勇氣敢這麼大口氣?講點兒實際的,人家公司員工多少、你公司員工多少?人家多少條生產線、你多少條?人家賣一臺冰箱平均賺多少錢、你想賺那麼多平均得到多少,你剛開始做這行技術就有人家那麼強?
老老實實得來,還會有投資人想著以小博大拼那麼一筆,口氣放那麼大,人家一看就覺得你是騙風投的,想賭的都不敢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