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劍蕩在,刷怪那當然是相當快的,不管身後帶的拖油瓶有多重。
有六尾這個超大功率“電燈泡”,雖然現在遊戲時間依然是深夜,但在這附近跟白天竟然沒有多大區別,完全不需要舉著火把,這讓劍盪出起劍來非常舒服。
一路清過去,劍蕩也一直都在跟紫裝攀談,交談過程中,他確實覺得,這姑娘很樸實,只不過,稍稍顯得有點兒想當然了,滿腔熱血卻沒有往正確的方向揮灑。
“其實,你能這麼堅持,完全可以去找個比較穩定的工作,又何必在這裡做這麼辛苦的營生?”
劍蕩沒有說“你這麼漂亮”,因為雖然是事實,但難免會讓對方聽出跟自己本意截然相反的意思。
跟劍蕩一路聊天過來,紫裝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畏懼劍蕩了,此時倒是也滿不在乎得回答著,“其實,我一開始也是腦子一熱,覺得人家做這個做的風風光光的,就覺得自己也可以;
但真的做了之後才發現,最終能脫穎而出的,始終是少數,萬中無一的少數;
絕大多數人都會倒在了半途上,就像那首詩一樣,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前面無數的失敗者已經成為了肥料鋪平了一條看似康莊實則兇險萬份的道路;能避開所有深淵成功衝過去的,就是成功者、就可以享受到真正的美好;衝不過去,那當然只能跟其他的前輩一樣成為的肥料,供後人汲取。”
劍蕩覺得,這話雖然說道理是對的,但說的卻有點兒太悲觀了,“那你現在覺得如何?”
紫裝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我只知道。當初我因為一時魯莽召集了那麼多兄弟在一起,這是我的責任。
人活在這世上,如果只為了自己活著那就太沒意思了,把自己身上的責任直接重重摔在地上也太幼稚了,
我現在只知道一點,當初選擇扛起來的責任,那就一定要把這份責任帶到終點,縱使前路荊棘萬分,縱使不知道最終會通向什麼樣的彼岸。我都要完成其他人賦予我身上的這份期望。”
邊說著,紫裝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憂傷,“不過話說回來,我當初拉來的兄弟們有沒有對我抱什麼期望還不知道呢,像我這樣自戀的說法,我估計也沒什麼人會認可;
這個世界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選擇,任何一個人的人生都是由不同的顏色交織構成的,沒有誰是無可替代的,我只能做好我自己,沒有辦法也沒有權利去影響其他人的選擇。能代替我的人,這個世界上怕是會像山一樣高。
我很清楚我做的不夠好,或者說‘不夠好’這三個字都已經是非常高抬自己了。兄弟們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去質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我只知道,只要我身後還有一個人在,我就會帶著他一起走下去,完成我應該完成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話我對他們卻說不出口,這個世界上最輕微的東西便是承諾。因為誰都可以說,說得理直氣壯。說得沒有一點顧忌;
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的東西也是承諾,只要說出來了。就會在心裡烙下那永不磨滅的一道印記;
隨隨便便把承諾掛在嘴邊的人,往往是最不可信的,因為有的時候,自己想要堅持,外部條件卻已經不允許了,人活在世上,不能單憑自己的喜好、單憑自己的堅持,需要顧及身邊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絕大多數事情主導權都不會、也不可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有人都希望可以任性一把,但前路太長,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前路會有什麼在等待著自己,沒有人知道下一次的分岔路口還有沒有依然任性的那條路可以走。”
聽過這番話,劍蕩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套用紫裝剛才說的一句話來講,語言是輕微的,但也是沉重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以挽救一顆充滿裂痕的心,但也可以讓這個裂痕一瞬間爆發。
理智得來講,這是紫裝個人的事,而不是劍蕩需要考慮的問題,他沒有必要說出自己的觀點,也沒有必要去安慰或鼓勵,因為,他不知道這樣的話,究竟幾分是真、幾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