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白姝走進來,將肩上裝了複習資料的帆布包給取了扔在病床櫃上。
然後二話不說就要將自己身上的羊剪絨大衣給脫掉。
時軼立馬打停:“等等!你不是很怕冷的嗎?別脫別脫千萬別脫!”
她還真是怕這個臭妹妹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白姝撇她一眼,目光略微有些古怪,正要開口。
後面又有人走了進來,輕奢定製毛呢西裝百折不皺很是搶眼,長身玉立,襯得他手裡拎著的不鏽鋼保溫桶都高階了不少。
時軼差點哽音:“謝、謝老闆您怎麼也來了?”
她不過是骨了個折,倒也用不著這麼大排場吧……
惶恐,甚是惶恐。
“別緊張,霽叔今天剛好有空,所以在聽說你住院後,就讓人熬了三七燉雞帶著剛放學的我一併過來了。”
白姝還是將羊剪絨大衣給脫下來搭在了床尾,說話溫柔似江南女兒,竟難得配上了她那張仙氣十足的臉。
時軼一點也沒放下心,反而更惶恐了。
敲,這臭妹妹今兒個難道是抽風了?!
“瞧我身上這件針織衫,熟不熟悉?”白姝打斷她的惴惴不安,彎彎眼角,一顰一笑滿是靈韻,“你上次說那圖片上的模特穿起來很好看,那我穿起來好看嗎?”
時軼:???
她啥時候誇過圖片上的模特?又啥時候瞅到過這件針織衫?!
謝霽沒說話,只是走近拉出病床上的可伸縮塑膠餐桌,將保溫桶給輕叩了上去。
然後擰開盒蓋,垂眼取出了裡面的煲湯和鐵勺。
在這個要緊關卡上,時軼終於接收到了白姝眼中的威脅訊號。
彷彿是在說:敢不配合我你就死定了!
時軼咽口唾沫星子,忽然想到了件事。
之前她有問過這臭妹妹的父母,白姝回答的很是雲淡風輕——死了,一場車禍。
其實海嘯總是很難預測的,海浪也許在上一秒還會照常拍打在礁石上,靜靜地捲走一部分泥沙,下一秒卻會無情地吞噬掉沙灘上玩耍的遊客。
而人心亦然。
有的人,往往表面過分風平浪靜,底下卻極度洶湧。
所以時軼當時就果斷選擇了閉嘴,沒再多問下去。
雖然不排除白姝有可能是真的冷血,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所以她向來會優先選擇將人往好了想。
此時此刻,她腦內靈光一閃:
既然謝霽是白姝死去父母的好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相當於白姝一個新的家長了?
所以白姝才想要表現出和自己關係和諧的樣子,好讓叔叔放心?
“好看,”時軼竭力掛搜出自己的詞彙量,然後使勁往天上吹,“億萬星辰都不及你半分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