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阮淵攏了眉尖,扯住她衣角,往下輕輕一扯,“對不起,我下次遇到危險一定會叫的。”
知錯能改,總比死性不改好。
這點,她覺得阮淵還是有在一點點進步的。
至少不像她,永遠都是一條獨木橋走到底。
於是時軼欣然接受道歉,但在看到雜物室那扇破了洞的門後,忽然問道,“你這教室有裝攝像頭嗎?”
阮淵抬頭看她,“還沒有,說是下週裝。”
“那就當今天啥事也沒發生過,”她推了他出去,然後站在後門等著,“快點,外面還有小哥哥在等我們呢。”
“小哥哥?”阮淵提起書包的手微滯。
“對啊,他叫顧席,是我最近上班新認識的朋友,待會你叫他顧哥哥就好了。”
“好,”他背上書包,“聽名字,顧哥哥應該是個很好的人吧。”
“是挺好的,就是有點臉皮薄,可能是因為剛出社會吧。”時軼走在前頭吹短哨,漫不經心將幾截短髮給捋到耳後。
阮淵抬頭望天。
一邊火燒,一邊深藍。
最遠處的教學樓,底部已經匿於斜長的灰影。
倒映在他那琥珀質感的眼珠裡,像是用鉛筆打了無數條灰色的基底線。
“小兜呢?”
“顧席牽著呢。”
“嗯,那哥哥,我想吃冰激凌了,可以嗎?”
時軼噢喲一聲,“當然可以啊,正好給你壓壓驚。”
“謝謝哥哥。”聽著,似乎多了幾分熱烈。
她隨手朝後打個響指,“咱們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幹嘛。”
他眼中的灰色基底色調霎時深了些許,“嗯,一家人。”
又是顆甜棗。
想要讓他感動,讓他愧疚。
但臉頰上傳來的疼痛,卻更加真實。
以所謂愛的名義來翻倍傷害他。
呵,這個男人的手段可真是越來越高明瞭。
時軼剛要下樓,就聽見了樓下咚咚咚的腳步聲。
她本能想要退回拐角,卻眼尖地窺見了一個上下搖擺的深翡翠色小葫蘆。
立馬剎車,靠在扶手邊,然後慵懶地搭起了兩條長腿,對來人翹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