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是輪流值夜的,每當夜裡悄無一人的時候,他便以值夜的名義,悄悄伏在屋頂,從明燭照映的窗紗上,一直望著她的影子。
她生得柔弱,影子也纖細,有時候,他甚至忍不住會偷偷的伸手,輕輕觸控那影子。一點一點的觸碰,彷彿是能感受到那抹美好的身影——
在自己的掌心裡輕盈跳動。
然後,他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每每回想,都令他痛心疾首,在鄴山腳下,他因為那點小小的私心,竟令得她被戎國的桑格擄走。
他愧疚,自責,似被油煎般的痛苦,他看得到太子眼中的憤怒和責難,也知道自己這一錯,再也難以彌補。
帶著深深的黯然和失意,他獨自離開了長風衛,離開了他的故國。
他飄零了幾個月,無意中來到豐城,又無意中經過唐瑛的藥鋪,當時有幾個小混混在裡面鬧事,他看不過眼,隨手解決了這幾人,唐瑛甚是感激他,主動上前表達謝意,兩人因此結識。
他知道唐瑛喜歡自己,他很平靜地便娶了她。
事情多麼簡單,如月光流水般的自然。
他已經快三十歲了,應該成親了,那麼多的妄念和執念,不能放下,也得放下,不能捨棄,也得捨棄。
他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和富有四海的天子相比,只要她一切安好,他便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還記得他成親那晚,揭開蓋頭的那一刻,他的妻子那張嬌羞的酡紅的臉。
相公。
朱唇輕啟,女子微垂眼睫,羞澀而嫵媚。
他笑著應了聲,眼睛望著妻子,心卻彷彿飄遠了,無邊無際的虛渺著,好似找不到一個安放之所。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婚後的生活,流水般的淌過。
因為太子殿下在玉泉河落難,他不假思索地離家,只是匆匆與妻子說了一聲。他曾經是長風衛,始終都是長風衛,太子殿下,是他曾豁出性命來保護的人,他總是無法坐視不理,更加無法忘記自己的責任。
幾個月後,當他踏著風塵,孤身回家時,他的妻子用一個激動的擁抱迎接他,眼淚流了一行又一行,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他還是淡淡笑著,安撫地拍著妻子的背,他溫柔地擦著妻子眼中的淚,心緒卻不得安寧,此刻,他惦念的那個她,還困在劉子醉的王府裡,他必須要去,必須要將太子的訊息告訴給她。
終於,一切都塵埃落定,那對有情人已終成眷屬,他再沒有什麼可掛念的了,或許,他不過是一株平凡如塵的野草,卻妄想有鳳凰棲息,簡直是痴人說夢。
他開始努力的做生意,努力的對妻子好,要收回自己的那顆心,其實是多麼艱難,但他還是努力的一點一點的嘗試,他對妻子噓寒問暖,溫柔以待,在一個月圓的深夜裡,他的妻子偎在他懷中,紅著臉說,相公,我懷孕了。
他很歡喜,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因為他是孤兒,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母的疼愛,以後他有了孩子,他必會將深深的父愛給予孩子,他的缺憾,他要在孩子的身上彌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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