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跨入清元殿的那一瞬,劉子醉突然停下腳步,鳳眸微微眯起,盯著靈堂上劉子琅的牌位,心中是難以言喻的傷感,彷彿被鋒利的針扎進來,有些尖銳的痛。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父親去世的那個晚上,仍舊是這樣的初夏,空氣中有一絲絲燥熱的風,甚至還有鳥叫和蟬鳴,可他卻感覺周身一片冰冷。
那股寒氣似乎是從心底冒出來的,瀰漫到四肢百骸,連呼吸都困難了,他只能小口小口的吸著氣,然後慢慢的嚥下去,將所有的情緒和痛苦,全部吞入自己的理智之中。
而今天,他又一次的遭遇了這種痛苦,又一次的親自為自己的親人送行。
他的餘生,已近油盡燈枯,搖搖欲墜,令他萬沒想到的是,他那看上去健壯無比的兄長,竟然會死在自己前面。
從日常的膳食,再到平時的補藥,以及崑崙房裡送來的丹藥,一樣一樣的徹查下去,真相終於大白,他的兄長,最終死於那一顆顆傳說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
崑崙房裡所有的人都被押入大牢審問,嫌疑最大的法華道長卻從後廚的狗洞裡逃出去了,劉子醉已下令追緝他,但眼下,擺在劉子醉面前的問題,卻遠遠不是一個小小的法華。
人丁凋零的衛國劉氏皇族,該如何把握今後整個衛國的方向和命運?
大殿裡空蕩蕩的,沒有他的命令,無人敢進入。
夕陽已經落下,冷霜般的月光升起,一抹慘白的光,透過窗欞照在他修長挺拔的身體上,像是終年不化的冰雪,那麼的冷,又那麼的刺骨。
他緩緩抬步,繞過靈堂,從側門出去,進到了後面的偏殿,那裡也是一片刺目的素白,燭臺上的白蠟一排排的燃起。
身穿孝服,披著白巾的汪皇后,正跪坐在桌前發愣,陡然見到劉子醉進來,有些驚訝,抬起一雙泛著潮氣的眼眸,問:“王爺,你來了?”
劉子醉靜靜立在燭光下,身姿如玉,俊美的臉上卻神情淡漠,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汪皇后連著守了幾夜的靈,不免容顏憔悴,眼皮也有些浮腫,她見劉子醉一直盯著自己看,心中愣忡,卻又有些莫名的喜,恐自己這幅憔悴的容顏不能給劉子醉留下一個好印象,趕忙低下頭,想了下,輕聲道:“王爺白日裡朝政繁忙,夜裡應好好休息,今夜還是讓我守靈吧。”
劉子醉恍似不聞,轉過眸光,平靜的開口,“陵兒還在乳孃那裡嗎?”
汪皇后“嗯”了聲,“乳孃剛剛給他餵過奶,已哄他睡著了。”
劉子醉淡淡道:“本王今日已經以攝政王的名義頒下聖旨,冊立陵兒為新帝,等禮部他們佈置好了,就可擇日登基了。”
衛皇一死,朝中多數大臣的奏摺已如雪片般飛來,個個都在勸諫劉子醉,支援他順應民意,登基稱帝。
汪皇后此前心中還著實忐忑不安,依劉子醉的威望和才能,若想即位易如反掌,更何況朝中重臣們都在勸進,只等劉子醉點頭。
劉陵只是個不滿週歲的嬰兒,雖是衛皇的獨子,也難與劉子醉抗衡。
只想不到,劉子醉居然嚴辭拒絕了大臣們的請求,仍然執意要扶持劉陵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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