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於他,彷彿是千刀萬剮的凌遲,上天用一把鈍鈍的刀,在一點一點地,慢慢地挖著他的血肉。
命運那麼的蒼茫而冷酷,猶如燒過荒原的熊熊野火,撲不盡,澆不熄,無情的燒燬了他曾經的憧憬與快樂,寸寸相思,寸寸成灰,從此以後,山水重重,永無交集。
此時,漆黑的天空中,突有蒼鷹振翅飛過,一群一群地聚集,在頭頂盤旋,發出尖厲的叫聲。
明月的清盈光輝,也被鷹的翅膀所遮蓋。
劉子醉心頭一凜,突然感覺不對,驀的拉起惜芸,叫道:“小芸,回馬車去!!”
話音未落,盤旋在頭頂的巨鷹已經俯衝而下,有如暗夜的勾魂使者,黃綠色的眼珠在月下泛著可怖的光。
巨大的翅膀帶起一陣呼嘯的陰風,長喙如鉤,利爪如刀,徑直朝著劉子醉的眼睛猛啄過來。
“公子!”
惜芸瞬間撥劍,劍氣如霜,一記凌厲的橫削,砍斷了那老鷹的脖子,一抹腥臭的血濺了出來,鷹身如一團爛肉,在地上撲稜了幾下,便不動彈了。
“小芸,別管我,回馬車去!!”劉子醉厲聲喝道。
此刻,已有無數老鷹自空中飛來,發出一聲聲尖利而刺耳的嘶叫,遮天蔽月,氣勢驚人,彷彿一團團灰褐色的烏雲,凌厲的籠罩而下。
劉子醉神色冷靜,當即抓住惜芸的後背,一把將她拋入馬車,“不許出來!!”
每隻老鷹都體型巨大,足有一米多長,撲簌過來時,帶起的沙塵都能讓人心生寒意。
“王爺,王爺!”
陳原運劍如風,斬殺了糾纏在他面前的幾隻鷹,便飛快的奔過來,“怎麼突然會有這樣多的老鷹??”
劉子醉亦覺得不可思議,鷹類猛禽向來只捕食鳥類或鼠類,或是啄食腐屍,很少會主動攻擊人的。
“陳原,你帶人守在馬車周圍,防止鷹群靠近!!”
劉子醉看了眼馬車,見惜芸已躲進去了,心中稍安,他揮舞長劍,身姿如風,只見紅光一閃,已將掠近面門的一隻兇猛的鷹斬為兩斷。
遠處傳來了幾聲慘叫,竟是有兩個侍衛一時不慎,被鷹啄瞎了眼睛,血淋淋的眼球都被摳出來了。
見了血的鷹越發的兇猛而瘋狂,在人群低旋著呼嘯,碩大的翅膀劃出一道道冷風,尖利的爪子比匕首還要鋒利,一旦被它抓住皮肉,瞬間就能刺穿人的胸膛。
劉子醉飛掠而起,夭夭如龍,徑直奔入鷹群中斬殺,他劍光若雪,鋒芒尖銳,專門只砍鷹的脖子或翅膀,所到之處,無不是血肉四濺,斷羽殘爪。
聽到頭頂的巨鷹仍在聲聲嘶叫,響徹夜空,劉子醉突皺了眉,心中一動,屏息細聽。
果然就感覺夾雜在這混亂的嘶叫聲中,有一縷極淡極輕的吹管之音,若有若無,隱隱約約,似是在控制著這群猛禽的行動。
這鷹果然是人豢養的!
劉子醉暗暗冷笑,頃刻間已辨清了這吹管之音的方向,身如旋風般的縱上樹梢,隱在粗壯的樹幹之後,鳳眸微眯,朝著那聲音的方向望去。
他眼力極佳,雖是深夜,藉著暈淡的月光,仍是看清了四五丈外的一處緩坡上,有條隱隱綽綽的人影,穿著黑衣,卻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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