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大怒，“哐當”一把扔了劍，“紙上談兵！你光會說，你來練一遍給我看看！”
她都練了整整一下午了，腰痠背痛，氣喘吁吁，手掌都快磨破了皮，最後卻只得到了這樣一句評價。
程蘇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臉孔緋紅，香汗淋淋，額上鼻上也冒著一層細細的汗。
劉子醉神情肅然，“練武本就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業精於勤，荒於嬉，從來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鄭重道：“你不過練了一下午，算不得什麼。我學藝之時，每天練劍的時間超過六個時辰，脫下來的衣服，可以擰得出汗水來。”
程蘇已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問：“六個時辰？那你豈不是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在練武？”
“是的，”劉子醉淡淡一笑，“學武一靠天資，二靠勤奮，兩者缺一不可。你師姐天資聰穎，卻又性情懶散，雖投了名師，學瞭如此精妙的劍法，可惜學而不勤，習而不精，最後還只是個三流水平。”
“你——”惜芸咬著唇，氣得臉頰通紅，被劉子醉這樣毫不留情的批得一無是處，她心中只覺得又是惱怒，又是挫敗。
但是，轉念想了想，竟又覺得他說得極有道理。
自己的武功確實不濟，這一年以來，遇險無數，生死線上更是徘徊了多次，她與李景楓在一起時，永遠都是李景楓在保護她，而她卻很少能幫上他的忙。
惜芸心頭一痛，一想到李景楓，那深埋在心底的痛苦記憶就湧上心頭，排山倒海般的席捲全身。
她艱難的吸了口氣，似是又嚐到了那種痛徹心肺的絕望，恍惚間彷彿又看到了冰冷的河水裡，李景楓最後望著她的眼神。
那般好看的眼神，像星辰般的璀璨，又像春水般的溫柔，眷戀，繾綣，憂傷，不捨。
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似是將她的魂魄都吸走了。
若是她武功高強，不僅能自保，還能與李景楓一道並肩殺敵，也許當日在玉泉河上，她還能奮力一搏，救出李景楓。
哪怕是沒法救他，但與李景楓一起力戰而死，也是一件暢快的事情。
但事實上，她的武功那麼差，她除了跟著李景楓一道跳入河中，其它的，什麼都做不了。
記得李景楓曾摟著她，笑著說，我的芸兒又聰明又機靈，永遠也不會是我的累贅。
惜芸怔怔想著，眼角的淚珠滾滾而下，她的李哥哥一定是怕她傷心，所以才這樣寬慰她，她這麼愚笨，又這麼懶散，怎麼不是他的累贅？
“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程蘇見她哭了，大吃一驚，慌忙給惜芸拭淚，隨即又回頭望著劉子醉，小聲指責了下，“王爺，你看你——你把我師姐說哭了！！”
劉子醉神色訝然，亦沒料到惜芸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哭得稀里嘩啦，見玉人落淚，梨花帶雨，他立馬開始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趕緊低聲賠禮道歉。
“好了，是我錯了，對你說話太無禮，我以後再不這樣了。我向你賠個不是，你別哭了，嗯？”
他語調柔軟，聲音很好聽，像微風拂過樹葉，又像是露珠滴落草叢，帶著一種暗啞的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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