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如今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肚子一天天的鼓起來,開始感受到胎兒在腹中的調皮律動。
她已經很久未曾再做過母親了,而彭南又不在她的身邊,雖然她一開始對腹中的孩子毫無感情,但隨著胎動一天天的明顯,輕撫小腹時,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絲母性的悸動。
她今日已喝過了安胎藥,孕吐的情況也減輕了許多。
懷孕並未讓這個素來沉靜自持的婦人變得容顏憔悴,她每日裡被人精心周到的服侍,還有燕先生給她請脈和調養。
她的身形日漸豐腴,臉龐也圓潤紅豔,端坐在榻椅上時,容貌宛秀,穿著雍容,神情冷靜而淡然,一眼望去,還是縉國那位不苟言笑,清冷莊穆的長公主。
“……瑤……仙……丸……瑤……仙……丸……”
一聲聲模糊而痛苦的呻吟,從明黃色的帷帳深處傳出來,氣若游絲般的吃力。
趙容緩緩起身,扶著腰,慢慢踱到帳前。
她掀開一邊帳簾,掛到旁邊的金鉤上,淡淡的問:“剛剛那粒才吃了不到一個時辰,皇上又想要吃了?”
周皇形容枯槁,面色青黃,微縮著身軀,蜷成一團。
“……貴……妃……”
他口齒不清,含糊的叫了一聲,顫抖著伸出右手,滿眼乞求和哀憐。
“……給……朕……吃……”
這位周國的君皇,此時早已中了風,完全臥床不起,瘦得骨節暴起,青筋畢露,臉上的皺紋深刻而觸目。
他僵硬的轉動眼珠,兩眼發直地望著趙容,嘴角處口水直淌,他也沒有能力去擦一擦了。
趙容抿著唇,嫌惡地蹙了眉,並未再說話。
她返身從桌角的一個雕漆朱盒裡拈出一粒白色的小藥丸,遞到周皇手中,“皇上還是要忍著點,我這盒瑤仙丸已經不多了。”
周皇翕動嘴唇,卻已說不出什麼完整的句子來,目光渾濁而黯淡。
但是,當他握住了那粒小藥丸時,卻好似突然有了力氣,抖顫著手指,將那藥丸艱難地塞進自己的嘴裡。
“啊……”
這位昔日的王者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喉嚨裡發出一聲近似於歡快的呻吟。
趙容面色嫻靜如常,拉下帷帳,將周皇遮得嚴嚴實實。
她自顧自地回到榻椅坐下,拿起手頭的針線活,細細端詳了一會兒,眼眸中,慢慢浮起一縷溫柔的笑意。
她繡的是件嬰兒的肚兜,鮮紅的綢緞柔軟如絲,上面繡著含苞待放的荷尖兒,青翠欲滴。
沒有她的吩咐,侍女們都不敢進殿,屋內靜謐,悄無聲息。
趙容正繡得認真,突然聽到殿外有腳步聲傳來,“娘娘,臣來給皇上送藥了。”
吳青松的身影已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個端著藥碗的藥童。
周皇的病,一直都是由吳青松主治的,其餘御醫都不得插手。
這位太醫院的當家院正早已年過六旬了,是個老成持重而且守口如瓶的醫壇老江湖,從未將周皇的病情向朝臣們透露過半分,因此趙容一直對他倒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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