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醉的身體,在水中浮沉,那身華麗的紅色衣袍,在冰水中來回飄動,如一汪鮮紅的血,有種妖異的美。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劉子醉卻始終無法拉開惜芸,他素日從容的臉上,也浮現出幾分驚慌。
再拖下去,只怕她馬上就要窒息而死,劉子醉終於欺身而近,伸手拂在惜芸的脅下,點了她的麻穴。
惜芸再也動彈不得,如一塊僵硬的木頭,只能任由劉子醉摟住她的腰,緩緩地,緩緩地,一路向上遊。
李景楓的身影,慢慢的遠去了,惜芸木然地看著他,看著李哥哥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李景楓遙遙地望著惜芸,雙臂微張,仍然保持著一個擁抱的姿勢。
可他的身體,卻彷彿是水中一個飄渺的夢境,又像是暗夜裡的一抹輕煙,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他就在惜芸的眼皮底下,墜入這可怕的湖裡,墜入那一片茫茫無際的漆黑。
河底那麼黑,他一個人可會害怕?
當初美好的相識,只換來如此短暫的相守,所有的愛與恨,悲與歡,情與仇,淚與笑,都化作清淡的風,飄散無蹤。
沒有什麼,能比生與死的距離更加遙遠。
如果飲盡了那碗孟婆湯,是不是就會將塵世間的所有一切,盡數遺忘?
彷彿淚水都已流盡,惜芸竟再也哭不出來,心肺好似被人扼住,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的身體已經麻木,呼吸也快停滯了,甚至連整個思想,都已虛幻得不復存在。
她的心,已經隨著李景楓,沉到了無邊深潭,如今走出來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了。
劉子醉緊緊抱著惜芸,艱難的鑽出水面,他手下的侍衛,將兩人一齊撈上來,在冰水中浸泡了這麼久,兩個人都冷得渾身打顫,溼漉漉的貼在一起。
劉子醉的臉上,有無數的水珠正嘩嘩流下,他望著惜芸,眼眸幽黑,似是憐惜,又似是痛楚。
他低低嘆了嘆,抱著惜芸翻身上馬,帶著侍衛,甩脫了縉軍的追趕,如一陣風般的迅速,很快就離開了這條被鮮血和屍體所覆蓋的玉泉河。
寒風仍然在呼呼咆哮,雪下得更大了。
潔白的雪花,慢慢的飄落在這塊破碎的河面上,將一切罪惡通通覆蓋和掩埋。
從今以後,亦只能是,陰陽兩隔,咫尺黃泉。
一一一
“姑娘醒了麼?”劉子醉站在門邊,輕聲問道。
他沐浴後,已脫下了溼淋淋的衣裳,換上一件同樣鮮紅奪目的華美錦袍,領口袖口有細密而精緻的刺繡,繡著松翠的青竹,和暗紅的梅花。
這種詭異的搭配,鮮明而又亮麗,襯得他整個人愈加的俊美而張揚。
如花拿著空了的藥碗,笑道:“姑娘早醒了,藥也喝完了,正說肚子餓,要吃東西呢。”
劉子醉的眸光中,卻並沒有什麼喜色,淡淡的“哦”了聲,朝著屋裡走去,並順手關上了門。
屋裡溫暖如春,燃著銀炭,燻著怡人的金翅香,淡碧色的帳帷,被明亮的燭光一照,精美得如同一汪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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