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掃了最好的客房，送來了最好的被褥用具，還撥了兩個聰明伶俐的丫環，專門負責侍候惜芸。
惜芸其實與程家素不相識，卻受到如此禮遇，簡直有點受寵若驚，程蘇倒挺開心，每日裡，不是與自家姐姐出門去採買物品，就是陪著惜芸練劍下棋。
豐城的日子，過得竟然也和小寒山一樣的平靜安寧。
這天夜裡，惜芸看了幾頁書，迷迷朦朦地剛入眠，突聽到屋頂上，似有一陣風聲掠過。
惜芸一驚，感覺不對，立刻披了外衣，取劍奔出去，剛踏入後院，只看到有個人影，從高高的牆頭一晃而過。
有賊！！
惜芸不假思索，跟著那人的方向，也跳出牆頭，舉目望去，就看見前方有個黑衣少女，正沿著空蕩蕩的街道，飛掠而過。
居然是小師妹程蘇？！
惜芸大是驚詫，想不通程蘇為何會在這半夜三更穿了夜行衣出去，她好奇心起，立刻放輕腳步，微摒了呼吸，悄悄尾隨在程蘇後面，沿著小徑，一路向著郊外密林而去。
雪夜靜寂，枯木成林，雪地上，只留下了一排清淺孤單的腳印，向著前方延伸了出去。
惜芸順著腳印的方向，輕身掠過，就見樹林盡頭，程蘇像一隻輕靈而安靜的黑蝶，靜靜地停在一株枯樹的枝上，雙眸盈盈，注視前方。
那裡有一間小小的精舍，青石砌牆，碧瓦如鏡，亮著暈黃的燭光。
屋前還有一方青石桌，桌前坐著一個人，一個正在下棋的男子。
銀色的月光緩緩流瀉，映照在茫茫白雪上，孤冷的光，灑在那韶華男子的身上，松綠色的錦袍，鮮明奪目。
那男子一直低著頭下棋，並看不清他的容顏，只是，他一人在雪夜裡獨自下棋，在惜芸看來，又是怪異，又覺孤清。
男子一手執白，一手執黑，自己與自己對弈，棋盤上，黑子白子膠著糾纏，地盤相當，正戰得難分難解。
而那男子，似乎也被這棋局難住了，左手拈著一枚黑子，久久不落，像是仍在冥思苦想。
程蘇悄悄隱在枯樹枝頭，她沒有發現惜芸，也沒有向四周張望，只是一眨不眨的望著那個綠袍男人，所有的眸光，都投注在那人的身上。
她清秀的臉兒，泛起一層朦朧的紅暈，唇角輕彎，溫柔宛然。
惜芸頓時就明白了，心中也漾起一絲淡淡的柔軟，這小妮子，原來，是在這深夜裡來偷窺心上人了。只是，她為何不大大方方的上前去相見呢？
“看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吧？？”
下棋的男子突然冷笑，信手抓起一把棋子，指尖一彈，向著程蘇飛射過去，氣勢凜然，疾如流星。
程蘇驀然驚醒，急急側身騰轉，勉強避開了那些攻擊，但仍被其中的一枚棋子擊中了腰脅，她武功尚淺，被這些棋子一打，頓時亂了氣息，再也站立不住，從枝頭直直的墜下來！
“蘇蘇！”
惜芸驚叫一聲，連忙飛身搶過，怕程蘇受傷，伸手拉住她的腰肢，減緩了下墜之勢，只是程蘇雖然安然落地，惜芸卻被她的重量一推，踉蹌了幾步，後背撞到枝幹上，“咚”的一聲，疼得她淚花兒都差點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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