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京城的南街,拐出幾條小巷子,巷子的盡頭,有一處朱閣翹簷,那覆著青瓦的樓臺上,懸著一塊醒目的匾。
吟暢園。
這裡是平京城裡最有名的戲園子,每日裡上演著不同的精彩戲文,裡面的角兒,唱唸坐打無一不精,扮相身段都是一流,因此每天都是看客如雲,高朋滿座。
今日門口的告示牌上,寫的戲曲名是《牡丹亭》。
此時,吟暢園裡已人聲鼎沸,座無虛席,茶小二們滿園子的跑著為看客們添水添茶。
臺上的場景已佈置一新,側邊擺著一扇寬大的繡梅屏風。屏風後,隱隱有悠揚的絲竹聲,穿過喧囂的縫隙,流入人耳。
“李哥哥,李哥哥,快開始了。”
惜芸興奮地拉著李景楓的袖子,朝臺上一指。
兩場摺子戲,一出《驚夢》,一出《尋夢》。
臺上的杜麗娘已經出場,薄施粉黛,水袖長舞,雖是由男子來飾演,但那位角兒卻有著曼妙的舞姿和高妙的演技,舉手投足間盡是嫵媚婀娜。
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曉來望斷梅關,宿妝殘。剪不斷,理還亂,悶無端。
文詞典麗,曲調優美,笙簫合鳴,一曲繞水,琴絃錚錚,一吟三嘆。
惜芸很少聽戲,幾乎立刻便入迷了進去,眨也不眨的盯著臺上的表演,手心裡捏著一把香瓜子兒,卻也忘了吃。
“芸兒,芸兒,芸兒。”
李景楓連喚三聲,也不見這小丫頭有什麼反應,完全將他當作了空氣,他頓時鬱悶,臉便拉了下來。
他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才會帶她來看戲,而且腦子還長了包,選了這麼個又靠前又顯眼的位置。
整個場子裡,多半是男人,這些男人中,又有半數之多,正賊眉鼠眼的往著這邊瞟。
臺上的表演是一景,在臺下看得如痴如醉的惜芸,也是一景。
她穿著紅緞衣,配雪紗的輕羅水裙,翩翩似蝶,飄逸如風,多麼的賞心悅目。但,賞的,只能是他的心,悅的,只能是他的目。
那些驚豔的羨慕的欣賞的妒忌的種種眼神,李景楓通通都看不順眼,而令他更不順眼的,是惜芸盯著臺上的那個男人,看得如此入迷。
雖然那戲子扮演的是杜麗娘,但戲子本人,畢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而這臭丫頭,痴迷的盯著一個男人看,真的是令他——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是舒暢的。
“李哥哥,李哥哥,看,柳夢梅要出場了!”
惜芸歡快地嚷,玉手纏過來,親熱地挽著李景楓的胳膊。
“我剛才聽人說,演柳夢梅的是他們這園子裡最紅的角兒,唱得最是好聽了,咱倆一塊聽!”
看到惜芸一雙明眸亮晶晶的,小鳥依人般的偎過來,散著馨香的秀髮蹭著自己的鼻尖,癢癢的,又有著說不出的舒坦。
李景楓終於有些滿意,順著她的目光,也笑吟吟地望向臺上,“好,咱倆一塊聽罷。”
臺上,那俊秀溫柔的小生已經出場,白袍悠然,摺扇輕搖,牡丹亭邊,柳夢梅與杜麗娘儷影成雙,執手相看,百花盛開,奼紫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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