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楓微眯著眼睛，望著山嶺間那片薄如煙塵的霧氣，笑道，“夠了，領兵貴精不貴多，石將軍不必擔心。”
石雄恭謹地抱了下拳。
太子殿下在滇西關呆了這麼多天，顯露出的城府手段和謀略已經讓石雄歎服。
殿下雖然年輕，卻有著超出年齡的睿智和機敏，更是戰場上的一頭矯健猛虎，在敵陣中衝鋒陷陣，所向披靡。
石雄低聲道：“殿下務必小心，請凡事都以保重貴體為先。”
作為部下，石雄甚是瞭解李景楓。他知道太子每每出戰，必是身先士卒，不落人後，只是這刀劍不長眼睛，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李景楓微一側眸，望著眼前這名跟隨了他多年的老將軍，伸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拍，微笑道：“石將軍放心，我自有分寸。”
滇西關地勢偏高，從這裡望去，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前方，那衛國境內的風景。
李景楓星眸半眯，極目遠眺，突然皺了下眉。
“邊境局勢惡化，事情並非那麼簡單。往日盜匪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一潰即散。現如今幾次交手，他們卻個個身手靈敏，訓練有素，頗有紀律章法。”
“殿下的意思是……”
李景楓眉梢輕輕揚起，淡淡說道：“要麼，是有人在背後指點教導，要麼——這些流寇本來就是正規士兵改扮而來的。”
石雄大驚道：“我們周國一向與衛國也算交好，他們竟會做這種事情？”
“石將軍此言差矣。”李景楓白裳若雪，卻佇在陽光下的陰影之中，“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從來沒有交好一說。各為其主，各謀其事，只要能夠利於自己的，手段光彩與不光彩並不重要。”
石雄低頭喟嘆，“殿下說得是。”
李景楓似乎已看夠了山嶺間的風景，又回到桌前坐下，笑道：“罷了，此事我自會調查。石將軍，這段時間裡，軍中再沒有什麼譁眾犯上之事吧？”
石雄道：“自從殿下上次用了重刑之後，而今他們都安分很多了。”
淳國侯卸任，由石雄作為主帥，鎮守滇西關。
軍營中不知為何，竟有許多人不服，不聽號令，軍紀鬆散，爭執謾罵，打架鬥毆之事時有發生。
李景楓剛剛來到滇西關，立刻就嚴明紀律，果斷拿下了幾十個帶頭鬧事的人，隨後鐵血無情，將這些人一律斬首示眾，暴屍三天。
那一排排沒了腦袋的屍體在眾目睽睽下曬了幾日，形容可怖，屍臭熏天，令所有人都膽寒。
眾人見到太子殿下如此手段強硬，不敢造次，頓時老實多了。
因此，滇西關裡的日常各項軍紀軍法終於步入正軌，石雄也覺得管理起來輕鬆不少。
說了這麼久的話，已見紅日西沉，李景楓仰頭望了望天色，吩咐道：“石將軍，你退下吧。點出兩萬精兵，裝備齊全，一個時辰後出發！”
“得令！”石雄抱拳而去。
李景楓見他已離開，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揮手召李吉過來，淡淡囑咐道：“這幾日我不在營裡，你必須時刻留意那個秦朗的一舉一動。他若是有任何不軌之舉，你可以就地格殺勿論，不必前來報我了。”
“臣遵旨！”李吉朗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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