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楓微微一笑，忽然，有狡猾的戎國兵從斜刺裡飛來一刀，徑直砍向惜芸的身體，呼嘯著的刀鋒帶著迫人的寒意，快要逼到她的後背。
電光火石之間，李景楓已從前方敵人的胸膛裡拔出長劍，閃電般向後一揮，剎時間那人的人頭已被砍落在地，喉間的鮮血像箭一樣地噴射出來。
惜芸一陣眩暈，連忙轉過頭將臉深深埋進李景楓的頸窩間。
“李哥哥。”
緊貼著他脖頸的肌膚，光潔溫熱，還有屬於他的清爽氣息，惜芸的呼吸漸漸鎮定下來，彷彿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安定力量。
李景楓已微微側過臉，黯淡的光線下，他側臉的弧度英挺卻又柔和，說不出的俊美。
“芸兒，是我來遲了，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我受苦並不算什麼，”惜芸輕輕哽咽著，“那些戎國兵，他們太殘忍了……他們殺了那麼多的人，都是守城的官兵，還有無辜的燕鳴百姓，他們是禽獸，可是我……卻無能為力……”
這一天一夜所經歷的煉獄般慘烈，惜芸永生也不會忘記。
被踩成一癱肉泥的周健，臨死前仍在頑強搏鬥的燕鳴守軍，被殘忍屠殺的普通百姓，還有那抱著嬰兒倉皇逃命的女人，一切的一切，彷彿鉻印一樣，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
她今年只有十六歲，卻在這一夜，奇蹟般的成長了。
李景楓微微沉默，眉峰緊皺，眼裡好似有晦暗的光影在不斷浮動。
他揹著惜芸，順利衝殺出一條出城的路，在漫天的砍殺聲中，惜芸仍然能聽到他的聲音緩緩地，一字一句的傳過來。
“你放心，總有一天，我要將所有的戎國人都趕到青茫山的北邊去，殺盡他們的精銳，以漠湖為界，令他們永世不得南下！”
雖然揹負著惜芸，李景楓的身姿仍然如獵鷹般矯健，他的劍鋒所到之處，無人可擋，任憑那些如狼似虎的戎國兵一群一群的撲上來，也擋不住他一路疾奔的腳步。
“殿下！到了！”
有侍衛在旁邊欣喜地叫了一聲，李景楓反手抱緊了惜芸，微笑道：“芸兒，可以出城了，等會我找個安靜的去處，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惜芸抬起頭，映入眼前的，就是燕鳴城那破敗的城牆和倒塌的木門。
城樓上，仍然可見那密佈的屍首和淋漓不盡的鮮血。
斷為幾截的燕鳴旗斜插在城牆的外磚上，那燻滿了戰火的旗面，猶自在風中悽慘的搖曳。
李景楓輕嘯一聲，停在城外的那匹雪白駿馬已經甩開蹄子飛快地賓士過來，他託緊了惜芸，揹著她一同躍上馬背。
“芸兒，我們安全了。”
他用雙臂擁著她，在她汗津津的額角上親了親。
她滿頭的汗水，滿臉的血漬，狼狽得幾乎快要看不出本來的容貌，可只要能夠救出她，只要還能抱著她，什麼都是值得的。
李景楓朝馬臀甩了一鞭，朝著前方疾馳而去。所有的長風衛們也紛紛上馬，跟隨著他的方向，迅速離開了這座地獄般的燕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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