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氣極了，感覺這家賭坊確實詭異，兩人正僵持間，忽然聽見有人在縱聲大笑，蓋過了場上的所有聲音。
“通財賭場當真是個好地方，我也來瞧瞧熱鬧罷！”
這笑聲，清冽，卻又沉厚，一下子震攝住了賭盅裡的碰撞之音，軒轅先生的手，頓時僵住了。
惜芸的心口，終於不再受經脈跳動的疼痛，她不敢回頭，不敢出聲，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因為，這是李景楓的聲音啊。
李景楓？他不是應該在幾百裡之外的平安灘嗎？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位姑娘可否回頭一下？我看你的身影好似與我家芸兒一模一樣。”
李景楓的聲音裡含著一絲微笑，惜芸哪怕閉著眼，都能想象出他此時白衫若雪，俊美無匹的瀟灑丰儀。
“我差點將芸兒弄丟了，此刻正在四處找她，姑娘若見到了她，請代我向她道歉罷，就說李哥哥回來遲了，惹得她傷心，真是對不住啦。”
惜芸好像僵硬的木偶，整個人都傻住了。
李景楓的聲音很細微，一字一字地響在她耳畔，旁人都未聽見，唯獨她聽得那麼清晰，像浸在春水裡的柳枝，柔軟得不像話。
軒轅先生吸了口菸袋，咳了聲，“我老頭子今天是走了什麼運，專門遇到俊男美女。規矩還是一樣的，誰贏了我，就可以進去找莫三爺。”
李景楓笑道：“對於賭術，我並不精通，不過為了見見莫三爺，只能勉強試一試了。”
軒轅先生拿著菸袋，又美美地吸了幾口，“好吧，咱們再賭一場，你想怎麼賭？”
李景楓微微一笑，道：“剛才是比大，這次換換吧。比小，誰的點數小，誰為勝。”
“可以。你說比小就比小，先生我最好說話了。”
軒轅先生呵呵一笑，自顧自從袖口掏出一副骰子，遞給李景楓。
“剛才的骰子已經壞了，換這個吧。公子你先驗驗。”
李景楓接過，看那骰子顏色潔白，觸控光滑，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在手裡掂了掂，似比尋常骰子重了幾分。
他也不以為意，順手扔進盅裡，淡淡笑道：“我可沒有耐心賭上幾局，就一盤定輸贏吧。你先來！”
語氣甚是隨意，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軒轅先生愣了下，目光銳利，在李景楓臉上盯了良久，似乎在判斷他的身份來歷。
惜芸急了，忍不住催道：“軒轅先生，請！”
軒轅先生神情凝重，已不再像剛才那般輕鬆，他扣好賭盅，搖了又搖，感覺極為用力，片刻之間，鼻尖竟沁出汗來。
惜芸忽然有些擔心，軒轅先生這個人看上去似乎總是笑眯眯的，卻渾身透著一股詭異，她有點怕李景楓吃虧。
於是轉過身，輕輕拉了下李景楓的袖子，“他這人好怪的，你別大意。”
“放心，搖骰子麼，很簡單的。”李景楓看也不看那軒轅先生，只是微笑地瞧著惜芸，憐惜極了，“芸兒，你瘦了許多，這些天讓你受了委屈，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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