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大約太沉重了，房中氣氛驟然僵硬起來。
李景楓長聲一笑，打破這片沉悶，“方才聽你說，你們家鄉叫那種野菜為‘鬼針草’，這名字聽著倒是特別，不知你是哪裡人氏？”
謝元道：“末將是棲霞郡人氏。”
李景楓一笑，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長風衛招兵，極少去棲霞郡，謝校衛是在哪裡入伍？”
“回殿下的話，我十歲時便父母雙亡，由姑母照料。姑母嫁到了青原城，便將我帶來。三年前長風衛在青原城徵兵，我便投軍而來。”
謝元不假思索，答得十分流利。
李景楓彷彿對他的回答甚是滿意，淡笑著站起來，向吳青松說道：“就依他所言，命人多采些鬼針草，熬煮成汁，給病人服食。”
吳青松道：“臣遵旨！”
“至於你麼——”李景楓微微回頭，看向謝元，謝元正謙卑地伏在地上，目光時都是對太子殿下的臣服與敬仰。
李景楓輕描淡寫地開口，“謝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從今日起晉升為先鋒將軍，隨侍在馬賀左右。”
瞬間便晉升數級，謝元簡直不敢相信，頓時跪下，連連叩頭。
李景楓淡淡道：“這是你應得的。我歷來賞罰分明，你有功，我自然會獎，你若犯了我的軍規，也一樣凌遲處死。”
吳青松向謝元笑道：“殿下金口玉言，豈能收回？如今要叫你謝將軍了。”
謝元欣喜得渾得顫抖，磕頭謝恩，不再推辭
一一一
含煙樓是個很熱鬧的地方，無論白天和夜晚。
譬如現在，晨曦的薄霧還未散去，玲瓏姑娘的房裡已傳來悅耳的琵琶聲。
玲瓏穿著一身紅紗長裙，薄施胭脂，顧盼生姿，她端坐於繡凳，懷抱琵琶，悠揚的樂聲在纖纖玉指間緩緩流淌。
一曲終了，只聽有人擊掌讚道：“妙，妙，果真是名不虛傳！”
說話的是個清瘦的白裳少年，眉眼俊俏之極，年紀似乎不大，容顏還帶著微微稚氣。
玲瓏放下琵琶，忽掩嘴一笑，起身為那少年倒了一杯香茶，問道：“這位客官怎麼稱呼？”
那少年道：“我姓江。”
“姓江？”玲瓏咯咯笑道：“江姑娘到這含煙樓來，是專為聽我彈曲的麼？”
那少年臉上一紅，驚訝道：“你……怎麼看出我是……”
玲瓏笑道：“我雖愚鈍，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那少年正是惜芸。惜芸紅著臉說道：“既然玲瓏姑娘已經看出來了，我便不再遮掩，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請姑娘幫忙。”
玲瓏道：“非親非故的，我為何要幫你？”
說話時她臉上仍然帶著笑意，眼光卻頗有幾分警覺。
惜芸並不在意，從荷包裡拿出兩錠金子，堅持遞到她手裡，“小小心意，請玲瓏姑娘收下。”
玲瓏遲疑片刻，還是接過了金子，嘆道：“我終究還是一個俗人罷了。江姑娘，你想讓我幫什麼忙？……只是，我流落青樓，浪跡紅塵，又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呢？”
“謝謝姑娘。”惜芸先道聲謝，方問道：“你可認識一個名叫王可的軍官嗎？”
玲瓏一怔，反問道：“江姑娘為什麼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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