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順從地吃了藥丸,果然有一絲絲的甘草味道,那邊譚靜明已從江重的背上掙扎下來,拉住了譚修平,“爹爹呢?爹爹沒事吧?”
譚修平苦笑了下,“父親睡在裡屋,還沒有清醒。”
譚仲元畢竟年紀老邁,只吸入少許迷煙就承受不住,一直昏睡著。
“我進去看看父親……”
譚靜明向來孝順,踉蹌著就往屋裡跑,江重搓了下手,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敢跟進去。
惜芸秀眉輕蹙,心裡疑竇叢生,總覺得今夜的事情太蹊蹺了。這些蒙面人所為何來,難道只是為了在譚府裡面散佈一場迷煙嗎?
“夏大哥,這些人是什麼來歷?”惜芸忍不住問夏東。
夏東笑了笑,眸光一頓,停在其中一個蒙面人的臉上。
“我猜,他們身上還藏了些別的東西!”
他右手一揚,劍影乍起,頃刻之間不僅挑開了那人的面巾,還把那人的腰帶劃開了,頓時骨碌碌地滾出一個金色的圓瓶,在地上不停地打著旋兒。
惜芸甚是驚訝,彎腰就要去撿那瓶子,夏東身影如電,已擋在她前面,不許她去碰,“姑娘且慢,不要髒了姑娘的手!”
夏東如忠犬般守在惜芸身邊,總是處處維護,一絲一毫也不捨得讓她涉險,這份細心,大概連江重也自嘆不如了。
惜芸心裡亦是感動,就見夏東已經擰開了金瓶,把瓶口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剎那間,他冷靜的眸子裡已掠過一片冰冷寒光。
“果然是鶴頂紅。”
夏東淡淡道,把金瓶收入腰包裡,長劍一閃,就抵在那人破碎的琵琶骨上,“是誰派你們來給丞相下毒的?”
劍鋒如雪,深入肉中,血水又湧了出來,那人五官扭曲,痛得面如死灰,卻還咬著牙關不吭聲。
惜芸艱難地吸了口涼氣,“他們不招……這怎麼辦……”
夏東淡然一笑,“沒甚麼,等送去了恪刑司,那裡的人有的是辦法和手段讓他們開口。”
上百種刑具,層出不窮的酷刑,裡面就是一個能夠剮去人皮搗碎內臟的令人無限恐懼的煉獄。
惜芸打了個寒噤,不敢去細想這些,人生何其坎坷,自從來到周國,她的日子彷彿就未曾平靜過。
經歷了多次的陰謀與驚險,單純如她,亦在這一次次的歷險中漸漸成熟起來。
鶴頂紅,沾喉即死,無藥可救,是毒中之王。若是讓昏迷中的譚仲元譚修平譚靜明服下去,不但立刻枉送了性命,而且還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造謠中傷,惡毒詆譭,令得譚府坐實了“刺殺太子,密謀造反”的罪行,給世人留下一個“畏罪自殺”的不堪名聲。
這麼陰險的計策,差點便可以成功了,幸而今夜偏偏有夏東帶著惜芸闖入譚府,誤打誤撞地消解了這場滅頂之災。
譚修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向惜芸一抱拳,朗聲說:“大恩不言謝。江姑娘今夜的救命之恩,我自然銘記於心。他日姑娘若有差遣,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譚修平是武將出身,高大健壯,性格直爽,為人處事一向乾脆利落,是言出必行之人。
惜芸對譚修平也頗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