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還好,一點點小傷,沒甚麼要緊的。”惜芸支支吾吾,沒料到江重這麼快就出賣了自己。
江深疼愛女兒,趕緊便將她拉到了她閨房之中,看了看她的腿傷。
果然,膝蓋那裡紅中透紫,積著淤血,已腫了半個饅頭般大小。
“惜芸,這是怎麼弄的?有人欺負你了?是桑格嗎?”
江深連珠炮似地問,他最不放心的就是桑格,那個戎國人看著雖相貌端正,目光卻好似帶著一股邪氣,眼珠子總在骨碌碌地轉,頗有些心術不正的感覺。
惜芸搖了搖頭,思索該說些什麼來搪塞過去。
還好她機靈,很快就想好了理由。
“是這樣的,爹爹,我和哥哥吃了包子後,就去附近的山上看紅葉。山上有座相佑寺,香客很多,特別熱鬧,我也湊個興兒去捐了點香油錢。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在下山的時候,青石路上的苔蘚太滑了,我沒踩穩,從臺階上滾落下去,把膝蓋都磕傷了。”
江深皺了下眉,盯著女兒,“如果是滾落臺階,你的手掌和手肘應該也會有擦傷,怎麼會單單隻傷到膝蓋?”
惜芸儘量裝得淡定,“我練過武功的呀。當時我用手臂護著頭,蜷成一團滾下去,可惜沒留神膝蓋撞到石尖上了,所以才受得傷。”
江深靜靜地注視著江惜芸。
惜芸的容顏憔悴中透著蒼白,眼睛也略略浮腫,好似狠狠地哭過。早上出門時她梳的是少女的垂髻,現在卻是綰的小環髻,而且髮絲凌亂,連那根瓔珞簪子都歪斜了。
江深心裡越發疑竇叢生。他感覺到女兒在撒謊,但如果追問,必然也問不出什麼,他思忖了一下,還是先給女兒治傷要緊。
江深喚來了縉國使團裡隨行的太醫,給惜芸煎了湯藥,又敷了膏貼,再送來一頓豐盛的晚飯,讓惜芸吃得飽飽的,等把女兒都照顧得妥當了,江深才回房去歇息。
外面的聲音都安靜了,一切歸於平靜,可惜芸卻難以入睡。
她從床上坐起來,想了想,跛著腳去開門,望著頭頂那片墨藍的天空,她把手張成了喇叭形狀,小小聲地呼喊,“夏東,夏東,你在嗎?你能出來一下麼?”
話音剛落,已有一道黑影如雁鳥般飛落,輕捷地停在了惜芸面前。
惜芸略吃了一驚,枉她自栩耳聰目明,卻也分辨不出夏東是隱藏在哪個方向的,這份輕功,當真是世所罕見。
“姑娘有什麼吩咐?”
夏東微微含笑,深揖了一禮。
惜芸斂妝還禮,“今日,是你去向殿下報訊的麼?”
前思後想,她被周皇罰跪,這個訊息無人敢告訴李景楓,除了夏東。
這個奉命做她的暗影的夏東。
“是的。”夏東擰了下眉,“皇上審訊,往往需要幾天幾夜,若是讓姑娘跪上那麼久,膝蓋就會廢了。”
惜芸聲音黯然,“可是殿下傷得那麼重,怎麼能驚動他?”
夏東默默低下頭,“我本來以為殿下派李吉過來傳話就可以了,誰知殿下執意要親自來,誰也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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