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柯是西域貴族,家中自然闊綽。
只是,有的人有錢卻吝嗇。
有的人,有錢卻慷慨。這也是一種美德。
那個啞巴少女已經跟過來,怯生生地拉了下赫連柯的衣袖,“嗬嗬嗬”地叫了幾聲,然後拼命地點頭,還作了一個打掃的動作。
江惜芸立刻看出這少女的意思,想必是要遵守承諾,去當赫連柯的丫頭罷。
但赫連柯已經連連擺頭,拒絕了,“我說姑娘,我不是周國人,在這裡玩上一圈也就走了,沒功夫帶著你。你拿著金子去安葬了你爹,自謀生路吧。”
想了一想,又摸出一錠金子,塞給那啞巴少女。
兩錠金子,足夠她好多年的口糧了。
那少女淚水漣漣,用破袖子擦著眼角,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江惜芸真沒想到,赫連柯貌似粗獷莽夫,卻還有這樣的細心與善意。
大約是看見江惜芸的眼裡有讚賞之色,赫連柯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江姑娘,其實我這人性子粗魯,有時候也幹些不著調的事,比如說上次,我還捉弄過你呢。”
“你捉弄過我?”江惜芸詫然望著他。
“嗯嗯,就是咱倆第一次遇上的時候。”
赫連柯尷尬地咳了聲,看見周圍行人太多,他殷勤地揖了禮,示意讓惜芸退到旁邊的小巷口說話。
兩人站在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惜芸還在思索,終於想起來了。
“第一次遇上你?是在玄天宮御花園?”
“是的是的,江姑娘好記性。當時我剛進皇宮,與桑格一起碰到了你。”
惜芸皺了皺眉,她討厭聽到桑格這個名字。
“碰到了又怎麼樣?”
“你當時摔倒了,還記得吧?”
“記得。”惜芸突然反應過來了,警覺地瞪著他,“是你搗的鬼麼?”
赫連柯撓著下巴上的鬍子,訕訕地笑,“慚愧慚愧,是我用石子偷偷打了你的腳踝,才害得你跌跤的。”
江惜芸完全無語了。
當時她也是第一次進玄天宮,被這枚石子打得跌進了百合花叢,壓塌了一片,最後惹得李景楓大怒,要罰她三十大板。
赫連柯緊張地盯著惜芸的表情,怕她惱怒自己,想了下,又解釋道:“我當時也是氣勝,看見你這麼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卻一直板著臉,兇巴巴地對我愛理不理,所以就——”
“我只是討厭桑格,並不是針對你。”
惜芸淡淡地說,赫連柯的惡作劇確實過份了點,但他似乎心腸並不壞,也是個直脾氣,事過境遷,惜芸已不再生氣了。
“呵呵呵,你不生氣就好。”赫連柯甚是高興,滿臉的大鬍子也掩不住他臉上的笑容,“那不如這樣,今天咱們湊巧碰上,我請你喝酒吧。這幾天我在如蘇吃了個遍,有幾個館子相當不錯。”
赫連柯是個天生的大嗓門,笑得聲若洪鐘,許多行人紛紛側目,他趕緊閉了嘴,瞧了下惜芸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