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林姑娘，林大夫是吧。我這養元丹藥香這麼濃郁，這點在場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你憑什麼就敢說它是失敗品了。”杜公子含笑擺臂說道，順帶著把圍觀的眾人拉來給他助勢，可謂聰明。他話鋒一轉，說道：“姑娘，你是醫師，不是煉丹師，對煉丹術不瞭解很正常，但這樣站出來胡說八道，未免就有些過了吧。”
“正因為我是醫師，才更清楚這丹藥對人的危害。”林曉曉毫不為所動，侃侃而言：“過猶不及的道理，公子應該知道吧。公子的養元丹，丹香濃過正常極品養元丹三倍，藥效也是平常的三倍。這本來是好的，但這丹藥卻是用來輔助衝擊昊藍境的，這就不好了。”
“林大夫，衝擊大境界的時候，不是力道越強越好麼。這丹藥具有三倍藥力，那豈不是力道也是三倍，那更是好事啊。”旁邊一個多嘴的圍觀者，當即說了一句。
“錯了，世間之事，都有其度，過則反受其害。”林曉曉向那人看了一眼，繼續說道：“就以衝擊境界來說吧，正常情況下自然是力道越強越好，這樣衝擊的成功的機率也會隨之迅速增加。但一旦這衝擊的力道超過了一定的度，雖然還是能夠成功，卻也會把體內本已打通的經脈衝擊的七零八落，傷痕累累。就算日後，這些經脈的傷勢修復調養過來了，但隱疾暗傷卻是修復不了的。用此丹突破的話，若是對修行之路，沒太大渴望，那也就罷了，若心懷遠大，卻無異於自戧之舉。”
林曉曉此言一出，眾人轟然，私下各種議論隨之而起，顯然林曉曉的話已經說動他們了。杜公子臉色有些難看了，腦中極速飛轉著，想著如何反駁林曉曉的話語。
“杜公子，你這養元丹，我勸您不要服用的好，也不要贈與他人。服用此丹，修為受限尚且是小事，老來諸病纏身，才是真苦楚。”林曉曉看出杜公子還不認錯，忍不住繼續說道：“人身的經脈承受力是有其限制的，不可恣意而行，否則總有一天會後悔的。我對煉丹術所知有限，並不清楚你是用何方法煉製出這丹藥的。但想來所用之法，非走尋常之途。我勸你，還是放棄了的好，那樣的煉丹手法，雖可成就一時，卻是遺害無窮，非可取之道。”
“如果我沒猜錯，他用的是九鼎丹狂的小融煉之法。先把所需的天材地寶，先行融煉一遍，淬鍊出其精華，再以精華煉丹。”凌紫煙淡淡在後頭說道：“我想你用了三份材料才煉製出了這一丸極品養元丹吧。三份材料，高明的煉丹師，可成丹六丸，差些的也能出三丸。你等於是把十八丸養元丹的材料凝聚到了一丸之上，這要是還不能煉製出極品的丹藥，那才是咄咄怪事。不得不說，你確實聰明，在你煉丹手法如此差勁，丹火控制又虛弱的情況下，也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讓你煉製出極品丹藥了。”
凌紫煙踱前兩步，搖頭冷笑道：“只可惜，旁門左道始終不登大雅之堂。作為煉丹師，應該很清楚，任何天材地寶的藥性都有其霸道的一面。煉丹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利用君臣佐使，相生相剋的道理，使其平和，磨去其狂暴的藥性，才不會對用丹之人產生傷害。但用了這小融煉法，天材地寶被提取了成了精華，直接融煉成丹，失去了之間相互磨合的過程，其狂暴藥性完全保留了下來。這樣煉製出來的丹藥，藥效雖強，卻無異於毒藥，曉曉說是服這丹藥等於自戧，那是半點不為過的。當年九鼎丹狂之所以創制這小融煉法，是因為他急於提高修為去復仇，又知自己天賦有限，煉丹之能有限，難再寸進，這才想出這不計後果的煉丹之法。卻沒想到，被你撿來用了，當真可笑之極。”
杜公子整張臉都變了，在聽到凌紫煙說起小融煉法的時候，老辣如他心裡也激盪了起來。他用的正是小融煉法，這個法訣是他花了很多心機，從一個煉丹小家族強奪來的，為此不僅整垮了這個小家族，還弄死了好幾個這個家族的人。當然，他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可回頭，這好不容易搞好的法訣，卻被凌紫煙批得一文不值。
“胡說八道，姑娘，我知你看我不順眼，但也沒必要如此貶詆在下的煉丹能力。你既然看不上這極品養元丹，那我收起來就是。”杜公子冷靜了一下，心裡對林曉曉，凌紫煙的話已經信了八分。但他卻知道，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是萬不能直接承認的。否則的話，不僅他今天的臉丟大了，更重要的是，傳揚開來，對他在年輕一輩當中的名望可是很大傷害。一個不好，要是因著小融煉法這條線索，深究下去，說不準還會把他之前做的那些齷齪事全給翻出來。
“杜賢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身為煉丹師就該虛懷若谷，從善如流才是。”一個敦厚的聲音忽然從人群后面傳了過來。
人群隨著聲音，不自覺的分開出一條通道來。隨後，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者，踱著方正的步伐，一步步走進了場中央。
“這，這不是武當的明心道長麼，他怎麼來了？”
“明心道長，江湖煉丹師排行榜上，名列第三的那一位？”
“就是他，估計輪到道長帶弟子巡邏，正巧走到這邊來了。”
“明心道長的煉丹能力，在江湖中屈指可數，連杜公子的父親杜青絕都遜色他不少，看來這兩位姑娘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杜公子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怎麼也沒料到此老會出現，還直接插手其事。不過，現秋擅於做人的他，極快的把臉上神色掩飾，前行幾步，長揖作禮，恭恭敬敬的說道：“道長在上，小侄亦凡這廂有禮。”
“杜賢侄早來。”明心道長向杜亦凡略還一禮，隨即轉向凌紫煙和林曉曉二女，笑道：“兩位姑娘高論，老道剛在外邊聽聞，受益非淺。小小年紀，便有這見識，當真是後生可畏。只是，恕老道眼拙，兩位姑娘貌比天人，卻是眼生得很，不知師承何處，何家俊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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