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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中把陳愛梅抱在懷中,不住的呼喚,怎麼也不見陳愛梅回應,看來陳愛梅是死了,疼得他心如刀攪,肉如勾搭,兩眼淚水撲嗽嗽而下,想我張道中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保家衛國出入槍林彈雨,視死如歸,哪件事都順天意而為,可是老天為什麼就要和我過不去,奪我最愛性命呢,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掉淚,整個人竟然軟攤攤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張道中,我愛你。”遠古的聲音從張道中腦海中湧起,這是自己在去黃泉路上,接近奈何橋之前聽到的聲音。終於把他意志喚醒,心率震動,硬生生把他從奈何橋前喚回來。韓瑜,覃宇,他醒來後才知道是覃宇不是韓瑜,現在想來,是誰喊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喊聲起了作用。
想到這裡,張道中把陳愛梅的手抓起,貼近嘴邊,拼命的親吻,口裡喊道:“陳愛梅,我愛你。”
張道中或然感到懷裡的陳愛梅動了一下,剛要問,就聽陳愛梅說:“道中,你在喊我,我在呢。”
張道中喜出望外,忙說:“你嚇死我了,愛梅,你是餓的,快吃點東西,你真傻,你知道嗎,我只要用功閉氣,是不消耗能量的,餅乾你吃吧,梨膏也你吃,有了體力才能等到救援啊。”
懷中的陳愛梅身體又變軟了,又不搭話了。
有一定絕地重生經驗的張道中明白,陳愛梅真的不行了,他把陳愛梅放在土地上坐好,理一理思緒,然後自己端坐一邊,運動內功,打通自己的大小周天,繼而屏息凝神,用意念使丹田之氣上行下轉,經過任督二脈反覆執行五次,直到他感到丹田之氣和全身融會貫通盈盈欲出時,他轉過身體,用右手勞宮穴對著陳愛梅的天靈穴,意念驅動真氣咕咕流進陳愛梅體內,一會功夫,陳愛梅豁然清醒,說:
“道中,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我飛起來了,好像身體沒有動,好像飛走的是意識,太奇妙了那種感覺,我還以為我是死了呢,或然有一股暖流進入我體內,我飛起的靈魂又迴歸體內,現在感覺特別清醒。”
此時張道中已經收功完畢,就接著說:“愛梅,你不會死的,我們都不會死的,你吃點東西把。”
陳愛梅說:“道中,我感到好冷,真的很怕,我知道我要死了。”
張道中兩眼滿是淚水,說:“不會的,我們真的不會的。”
陳愛梅說:“別說寬心話了,我清楚的很,我們是沒有救了,原諒我的私心,但你必須好好的活著,我算計過了,餅乾,梨膏你一個人用,再用功閉氣,完全可以堅持到明年開春雪化時,我死之後,只求你幾件事,幫我做好,我就死而無憾了。”
張道中哽咽說:“愛梅,真不會的,請你堅強起來。’
陳愛梅說:“不說好聽的,也不必安慰我。人過千年要死,樹過千年劈柴,我能死在你的身邊,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張道中的心再次像被刀割,:“別說了。,,,,”下面就是一陣失聲痛哭。
陳愛梅說:“剛才還讓我堅強的,你怎麼哭啦?”接著又說:“道中,我現在很清醒,我知道這是迴光返照,再不答應我,就來不及說了,我又感到我的靈魂飄起來了,隨時有離開身體的樣子。”
張道中止住傷心說:“愛梅,我在聽。”
陳愛梅說:“一,我欠我們村窯廠磚款二百八十塊,廠長是我同學,信任我,所以沒有寫欠條。我包裡的小本上還有存款一百多,上月發工資時間我出差沒領,加上這月的,應該能有七八十,不足部分,請你墊上,今生我不能欠別人的,就欠你的吧,如果有來生,不管千里萬里我一定找到你,一定還你。道中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在聽呢,記下了。”
陳愛梅說:“二,請把後山鄉的小鴿子接過來,她的二孃不是善人。”
張道中問:“小鴿子是誰?”
陳愛梅說:“是我扶貧聯絡點的一個孤兒,她爺爺歲數大了,很難把她拉扯大,這孩子好聰明,更可憐。”
張道中正要說話,陳愛梅接著說:“這幾天,我眼睛一閉,就看到小鴿子,她還在我夢裡喊我媽媽,我今生無緣有自己的孩子,是她圓了我做母親的夢。”
張道中問:“她家還有什麼人?”
陳愛梅說:“二叔二孃,那個二孃心腸歹毒,打起小孩沒疼熱,我真捨不得小鴿子。”
張道中說:“記住了。”
陳愛梅說:“還有了,第三點,也是最重要一點,但是,這是我的奢求了,不說吧。”
張道中明顯感到陳愛梅氣力微弱了,急著說:“愛梅,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陳愛梅說:“這是我自私的想法,還是不說為好。”
張道中幾近懇求的說:“愛梅,你那一定要說,再不說我急死了。”
張道中的懇求,陳愛梅是聽出來了,就說:“好吧,我明知道是我自己的一己之私,但是我還是說吧,因為我真的很怕。”停了一會接著說:“道中,如果你不忌諱的話,就答應我。”
張道中說:“什麼你都能說,我一定答應。”
陳愛梅說:“把你的相片放一張在我的棺材裡,我真怕我一個人在地府裡孤單,更怕獨對牛頭馬面的兇惡,幫我伴伴怕,這個可能會折你的壽的。”說話到最後時的聲音很微弱。
張道中說:“愛梅,我全記下了。”
陳愛梅沒有說話,張道中又說:“愛梅,還有嗎?”
陳愛梅仍然不回答,張道中用手摸她的頭時發現,陳愛梅已經一點不反應也沒有了,頭正歪著,張道中明白,陳愛梅真的走了。
傷心至極的張道中,此時沒有流淚,而是轉身把陳愛梅的身體扶正,把她的雙腿曲著盤起來,把她左手放在左腿上,手心朝上,右手放在右腿上,也是手心朝上,讓十指相對,自己背倚著陳愛梅,做著同樣的姿勢,伸手把陳愛梅的頭扶正了,和自己頭對著,然後自己雙手的拇指和無名指是緊緊的貼在一起,這是閉氣養神手印,一切做好後,張道中用動意念,把丹田之真氣運出,形成一個弧狀的氣帶,罩在他和陳愛梅的四周,黑洞裡,隱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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