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前,柴進和花榮面容蒼白如紙,搖搖欲墜,就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一樣,精血損失慘重。
“大哥,不辱使命,那武松的三魂七魄便都在這草人之上了。”
柴進振奮了一下精神,舉起了手中黑色的草人,只見上面一個虛幻地怨毒面容不斷地掙扎著,死死地盯著他們像是在詛咒著什麼。
“那武松已經不是障礙了,只待那武松的肉殼被送回來,已經昏迷不醒了,大哥便可以繼承寨主之位了,想來寨子裡那些想要左右逢源的傢伙打錯主意了。”
“他們別無選擇了!”
花榮補充道。
李逵看著那邪惡的草人,舉起了手中的板斧。
“既然這武松已經封到草人中了,不如讓俺一刀剁了,一了百了,再無後顧之憂。”
滿臉的興奮地說道。
“鐵牛,不可。”
宋江連忙上前,阻止李逵的動作。
柴進言道。
“他不仁,我等不能不義,我們兄弟不能做那殺害兄弟之事,只是囚禁起他的魂魄來,待到大哥坐穩位置,掌握大局之後,我們便讓他甦醒過來。”
李逵滿臉興奮的揮手做著動作。
“甦醒過來再一刀剁了!”
宋江滿臉的頭痛,無語的看著黑旋風李逵。
“鐵牛,不要天天喊打喊殺的,我們囚禁武兄弟的魂魄,不是要害他,而是因為他不適合繼承晁天王的遺志,這是理念之爭,不到彼此你死我活的地步。讓他冷靜幾天,讓他明白自己的位置,對他也是好的。”
花榮補充道。
“而且晁天王被害一案疑點重重,武松那天到底離去了哪裡?他需要在兄弟們面前澄清嫌疑,若是有所隱瞞,參與到了謀害晁天王的陰謀中,哼~”
李逵滿臉興奮,還是堅持做著動作。
“若是他乾的,我們就把他剁了!”
“自然由眾多兄弟審判決定!”
這次,宋江含糊的說道,卻再也沒有否認鐵牛的話。
只有祭壇上,扭曲,怨毒,痛苦,瘋狂的武松草人,無力的仰望著黑暗中冷漠的“巨人”,等待著屬於他的裁決。
時間飛快,一夜便過去了。
今天天朗氣清,萬里無雲。
一輪大日躍出了東方,溫煦的暖陽照耀在水泊梁山上,驅散了晨間的霧氣。
斥候來報,武松的水軍大艦已經接近了寨子,所以梁山的頭領們都走出了房門,站在寬闊的碼頭之上,迎接英雄的歸來。
宋江站在最前列,面帶微笑,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矜持和驕傲。身後依次排列著樑上的各個山頭,盧俊義,林沖,吳用,關勝等人。
他們面容各異,或不動聲色,或冷肅,或沉思,或微笑,或難看,或冷眼旁觀,如一張張京劇臉譜,著墨著人間百態。在他們身後半山腰的晁蓋的靈堂上白帆如旗,紙錢漫天飛舞。
蒼涼又孤寂。
此時卻無一人在意,無人祭拜,無人悲痛,只有呼嘯的風捲起飛旋的紙錢,似乎想要引起生人的矚目。
宋江嘴角忍不住噙起一絲微笑,袖口中細細的把玩著武松的“草人”,狠狠地掐了一下,一聲淒厲的慘叫在耳邊迴盪,他卻毫不在意,忍不住露出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