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功曹迫於壓力,自然雷厲風行,與往日的推諉拖延的官僚風氣完全是兩個樣子。
帶著日遊神、夜遊神開始瘋狂的滿城巡視,青天白日下,街道之上人煙如織,往來往復,自然覺察不到上空的一個個陰卒和日遊神,夜遊神在各家各戶中穿行。
功曹額頭上青筋暴起,看著眼前收集的畫稿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最後在他身前摞起了八沓,每沓都有一人來高。
另外還有一堆各種各樣木質,石質雕像,全都是黑白二色。
而各個陰卒還在往來搬運。
不僅僅是他,碼頭的一側,河伯的功曹是個青衣打扮的麻桿青年,可謂是骨瘦如柴。
同樣在滿頭大汗的點算著這個野神的神像到底有多少個,他恨得咬牙切齒,這不僅僅實在爭奪他的主上河伯的信仰。
還是在爭奪他的信仰,信仰對神靈來說就是壽元。
這是在奪他的命根。
喝他們的血,啖他們的肉。
他恨得痛徹心扉,似乎整具麻桿身軀更是瘦弱了幾分。
“查~給我徹查到底~”
“一定要抓住這毛神的蹤跡,搗毀他的金身!拆了他的廟宇!”
這個功曹手裡拿著筆墨,不記錄眾生功德,反而在飛快地記錄他心頭的怨氣。
筆尖剛落,一股危機感驟然襲來。
他的瞳孔驟然放大。
那是極度不安的情緒,從眼眸深處透了出來。
本來在碼頭上往來的行人,喧鬧的街道,驟然一靜。
一動一靜間,在瞬息完成,轉入了死寂的恐怖氛圍。
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沉默。
本來應該對他毫無察覺,和他在兩個世界的凡人。
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扭過來了頭,所有人母國冷幽幽的望著他所在的位置。
那眼眸中所透出的是極致的貪婪和狂熱。
恍若惡鬼,望著血肉。
他身為功曹,此時才驟然警覺,發覺這裡所有的人氣血都極為凝練,血氣逼人。
恍如那些舞刀弄槍的武林高手。
他看到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幼眉心的位置,全都從中裂開。
一顆幽冷黑暗的眼眸,從其中擠了出來。像是幽暗深邃的深井。
所有的眼眸一起注視著中間的功曹。
瘦杆功曹望之愈久,愈有種自己靈魂會被吞噬地感覺。
極度的恐懼像是五彩斑斕的毒蛇,縈繞著他的身軀,身軀似乎僵硬了。
恍惚間在,自己不像是在人間,而像是陷入了妖魔之國。
所有的人狂熱的望著中間的功曹,舉起了手中的各式各樣的兵器,菜刀,斧子,棍棒,鐮刀,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