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六是揚州城內的赫赫有名的棺材匠人,守著他們家傳了八代的棺材鋪,自然做這一行的不能盼著生意好,也不能以笑臉迎人,更不能逢客人便說吉利話。
鋪面前面更是人煙寥落,寂寥冷清,每個行人走過這裡,都下意識的以袖口遮臉,行步匆匆而過。
宋老六從小就朋友少,玩伴少,所以也孤僻,再加上繼承了棺材鋪後,需要每天苦著臉,穿著黑衣,年級輕輕便早生了皺紋。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地方,小時候不喜歡,長大了不喜歡,他相信他死也不喜歡這個地方,卻又不得不躺在這裡。
所以他早早的就把兒子送進了寶芝堂醫館裡面,希望自己家族不要出第九代棺材匠了。
不需要再侍奉死亡了,他希望自己兒子能救活更多的人。
所以他像揚州城內大多數沉默的“羔羊”一樣,心裡暗暗感激著陸先生。
最近他的鋪子生意漸漸變好了,不是死人變多了,而是很多家族的喪事不在自己家裡辦了,而是放在了他的棺材鋪裡,辦完喪事就把屍體扔在了這裡,請棺材匠人焚燒,第二日前來取走骨灰。
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不知從何時起自然無人敢說是從陸先生到了揚州後),揚州的死人便開始屍變,這些人家自然不會像告示那樣焚燒先人,這從未有前例,害怕先人陰魂不散,糾纏自己。
但是也不敢埋進祖墳,這先人在地裡爬來爬去,把祖墳的風水破壞了怎麼辦?有損陰德啊!
當然也不敢放在家裡,畢竟要是哪晚上先人鑽進了被窩,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就想了個掩耳盜鈴的方式,假借人手進行焚燒,似乎就可以讓因果罪孽轉嫁。
這又是一家城中富戶,他小心的將一粒碎銀子放進宋老六手裡。
“麻煩您了,宋老闆,我父親蒙您照顧了!”
“明早我再來拜見!”
宋老六多年沒笑過,現在連笑的表情都不會做了。
只是僵硬的面色,嘴角一咧,看起來像是殭屍似的。
沙啞的聲音傳來:“我做事,您放心,明早可以來迎回您的父親了!”
看著這富態人家走遠,宋老六下意識的看看周圍,察覺到沒人後,才小心的回到房屋,關好門窗。
然後雙眼放光,大嘴一咧,雙排大黃牙鋥光發亮,搓著粗糙的雙手,痴迷地望著晃動的棺材板。
那棺材裡面似乎意識到了外面的目光,轟隆隆瘋狂地撞擊著木板。
宋老六開啟後院的門,幾個大漢偷偷摸摸的鑽了進來,手裡拿著皮鞭,籠頭,繩子,以及木製的手扣。
宋老六打著手勢,幾人熟練地圍在棺材周圍,好像是排練過很多次。
拔出木鍥大隋棺材是不釘釘子的),推開黑色棺蓋。
裡面的喪事大吼一聲,然後一躍而起,然後旁邊一個壯漢像是演練過無數次,說時遲那時快,一躍而起,像是喬丹灌籃那樣精確,手中的籠頭立刻扣在了喪屍頭上。
旁邊另兩個配合極其默契的衝了上去,一下去掰住了那兩條猙獰的胳膊,向前一壓,像是犯人一樣,手中的木質手扣一下子扣了上去。
另一人手中的繩子,迅速捆了上去,將喪屍手固定在腰部,不讓他亂抓,然後開啟籠頭上一個小門窗,剛好對著喪屍的嘴巴。
一個木製的扣球直接被塞了進去。
喪屍這次連叫都叫不出來。
問著周圍噴香的肉味,就是走來走去,什麼也做不了。
幾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哪怕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
“正是如此,我也沒想到我竟然能夠降服這種死亡生物。”
“沒什麼智慧,連我家那隻狗都不如!”
“呵~你吹牛吧!”
宋老六抱拳行禮。
“各位兄弟辛苦了,幹完這一票,我請諸位去怡紅院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