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華今日回到府裡,較往日稍稍收斂些。他推了一下門,輕輕地呼了一口氣,好在今日門還沒有鎖上,悄悄地掩上門,鎖了起來,正往屋裡走的時候,瞧見阿福正端著面盆出來,與他面對面。
倪華先是做了噤聲手勢,後又躡手躡腳到了阿福跟前,“不要驚動小姐,我先回去睡了,明日再與小姐報備。”
阿福愣愣地點了點頭,院子裡沒有燈籠照著,僅憑著微弱的月光,還有些看不真切臉面。阿福正想仔細瞧瞧,隱約覺得這今夜少爺面上好像有些不一樣。
倪華一溜煙跑回了房,照著鏡子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臉,說道:“都說了打架歸打架,不能打人臉。”傷的雖是不重,但是塗上藥膏僅一夜時辰,傷總是沒能好這麼快的。倪華這下是糾結的緊,這臉上的傷是逃不掉的,平白又得惹得舞姐姐一身擔心。
第二日一早,倪華便蒙著面溜出去了,交代小荷晚間去普濟堂用膳。
小荷迷迷糊糊地應聲,也沒有想多。
臨近酉時,小荷來倪舞屋前敲了敲門,問道:“小姐,你好了嗎?我們出門吧?”
“嗯。且稍等會兒。”倪舞還在銅鏡前塗抹著,這兩日淤青雖是退了一些,但還是有一點的,好在能用脂粉遮掩了。
倪舞讓小荷帶了一籃子的果子,還有幾件漂亮衣裳,那是前些日子他著人送來的。
觀渚城的大街上依舊熱鬧非凡,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忙碌人生。
突然遠處有人匆忙駕馬過來,小荷一手挎著籃子,一手拉了一把倪舞,閃躲間,一個不留神與人衝撞上了。
許是後退的太用力了,倪舞踩著自己裙襬,跌坐在地上。小荷也跟著坐到了地上,還掉落了少許果子。
小荷慌忙坐起,一邊說著:“小姐,你沒事吧?”一邊伸出雙手去扶她。伸手要去攙扶倪舞的還有那個她們衝撞了的人。
倪舞看著那撩起的潔白袖子,和伸過來的白淨的手掌,先是抬頭看向他,一陣恍惚。
方漣背對著光線,半遮半掩間,只看見黑糊糊的身影,瞧不真切臉面。
只聽得方漣溫婉的一聲:“姑娘,你還好嗎?”
此時,小荷已經扶著倪舞起身了,小荷給倪舞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倪舞卻是愣愣地看著方漣。
方漣收回空置的手,拱手行了個禮,說道:“姑娘,小生這廂失禮了。”
“哦,沒事沒事。”
方漣又挽起袖子幫她們撿起灑落的果子。
倪舞低頭一看,“果子掉地上便壞了,公子算了。”
方漣蹲在地上挑揀,“嗯,有一兩個好的。”站起身來,把好的放回她們的籃子,舉著幾個撞壞的說道,“這幾個壞了,小生幫姑娘扔了吧。”
小荷應聲:“嗯,好的,謝謝阿。”說完就要拉著倪舞走。
方漣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倪舞轉頭應道:“倪舞。”
方漣高聲說道:“小生,方漣。”
倪舞與他點頭示意一番,被小荷拖著走了。
走遠了小荷才說道:“小姐,平日也不常與你一同出門,咋見著書生這副模樣?”
倪舞一聽,一愣,抽出來右手,點了一下小荷的腦袋,“小丫頭,胡說什麼,方公子人不是很好嗎?還幫咱們扔掉那些壞了的果子。”
小荷一臉不敢苟同,直直地往普濟堂走去。
早些時候倪華便與小七也交代了,今夜會來這裡與姐姐們一同用膳。於是小七早早地在後廚準備晚間膳食了。
嬴煦這幾日也剛好都在這兒,只是倪舞每每看到他的時候,都有些緊張,不是喜歡的緊,是害怕的緊。自是家中時,姍姐姐早已與她交代過了過往,也關於他。只是倪華尚小,那些事更是識得不多,也並不想讓他知道許多,那樣會快樂些。
倪華一進門,便吆喝著:“小爺我來了。哈哈哈。”推門進去,便看見嬴煦正在幫小七整理剩下的,還沒有理好的。倪華打趣道:“旭哥,你可真是越發賢惠了。”
“找打是不是,怎麼樣?比試可有排名?”嬴煦關心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小爺是誰,妥妥的。”倪華傲嬌地拍拍胸脯說道。“晚膳可是準備好了?我的肚子可是“餓餓餓”的在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