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落淵,無月宮。
作為逐落淵內唯一的勢力,無月宮不光在逐落淵外宣告千里,在逐落淵內也是時常受到四面八方來人的挑釁。但這些挑釁這一百多年中卻是越來越少,照理說無月宮中無宮主坐鎮,理應外強中乾許多,然而事實上無月宮不但沒有變得勢弱,還更讓人聞風喪膽了。因為這一百多年中去無月宮生事的人,不論是何修為,均再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過。
無月宮易主,新任宮主與前宮主作風完全不同這些流言傳了出去,連逐落淵外都聽說了。
無月宮不必日夜防範那些上門搗亂的人,門人卻也並未輕鬆多少,因為他們現在有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出外蒐集各種各樣的花瓣,顏色越鮮豔、形狀越少見的越好。
這日清晨,無月宮中一如既往一片混亂,嵐樓帶領大批的門人捧著各種稀奇花朵的花瓣上躥下跳的追逐在每一個角落,一個手掌大的小鬼鑽來鑽去,最後鑽入一間大殿中。
嵐樓一行人筋疲力盡的追到大殿外,方喘了口氣,就聽到個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輕描淡寫道:“堂堂三護衛之一,每天居然就抱著一堆花追來跑去。”
“尚柳,你若嫌我不成體統了,那你想個辦法哄好了裡面那位祖宗?”嵐樓道。
尚柳“呵呵”一笑,“可惜宮主任命我為他研究古術,若是你能勝任了這份差事,我也不介意經常出外跑跑蒐集些靈花靈草帶回來。”
“你……”嵐樓被他語氣中的譏諷激怒了,兩人間明顯火藥味十足,大批門人都不敢出聲。
就在劍拔弩張之際,只聞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們就是如此管理無月宮麼?”
嵐樓與尚柳不可置信的看向來人,連忙帶領眾人拜下,大喜:“宮主!”
顏緋月沒有讓他們起來,負起手目光從他二人頭頂一一滑過,然後停在了前方大殿緊閉的殿門上。
“……宮、宮主……”嵐樓擔憂道,裡面那小鬼修為相當於元嬰中期的修士,這些年間修為還在不斷增長著,顏緋月大病初癒恐怕還不能招惹。
誰知他勸阻的話還未出口,便見大殿的門猛地向兩側開啟了。
小鬼坐在大殿裡的主位上,寬大的座椅裡鋪滿了新鮮的花瓣,聞聲他抬頭望過來,並沒有像以往般看一眼就低迴去繼續玩兒他的花瓣,而是丟掉手上剛拼成一頂帽子的花瓣,站了起來。
顏緋月靜靜看著小鬼,小鬼惱怒於被人打擾,對他齜牙咧嘴的發出了憤恨的吼叫聲。
嵐樓做好了準備隨時擋在顏緋月的面前為他抵禦突擊,尚柳也默默將靈力聚集到了兩隻手上。
而他們所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顏緋月雙眸中紫光一閃,小鬼身上的威壓便突然撤去,然後竟是用他那短小的四肢對顏緋月做出了個俯首稱臣的動作。
嵐樓轉眼看去,生生打了個冷顫,因為他發現此刻的顏緋月盯著小鬼的神色,是他跟在他身邊幾百年都從未見過的陌生,彷彿至高無上的王者在看著一個弱小的螻蟻般輕蔑而冰冷。
大殿內的空氣不知何時變得寒冷刺骨,小鬼的身體戰慄著,卻不敢起身,始終維持著臣服的姿勢
。
嵐樓低聲道:“宮主!”
顏緋月瞳孔驟縮,空氣中的寒冷瞬間便消失無蹤。小鬼起身小心翼翼往前挪了一步,見顏緋月沒有表示,便飛了過來落在了他的肩上。
顏緋月側頭看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嵐樓偷偷看了他一眼,方才那一瞬的感覺仿若錯覺,“是夫人留下的……”
“瑕兒?”顏緋月面色一變,追問:“瑕兒在哪裡?”
“夫人她……”嵐樓將當年顏緋月重傷昏迷,無瑕將他送入煉魔海最底層後便出外尋找靈物醫治他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顏緋月聽完問:“瑕兒要找幾樣東西?都是什麼?”
“屬、屬下不知……”
“她要去何處找那些東西?”
“屬下……不知!”
“若她逾期不回,如何能夠找到她?”
“屬下不知!屬下該死,求宮主降罰!”嵐樓跪倒在地。
顏緋月細起眼梢冷冷看了他一刻,重重“哼”了一聲,“等瑕兒回來再罰你不遲。”他環目掃過所有人,問道:“華鈴呢?”
尚柳不疾不徐回答:“月前華鈴帶領兩隊人出外辦事,回程路上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據回到門中的幾名門人們說,華鈴與其他人都被那處吸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