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何不妥?”
徵清抬頭看向溱洧,眼底無波,一片平靜。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份平靜之下的暗流有多麼洶湧。
如今的溱洧比起當初成熟了不少,五官雖然沒有很大的變化,但也長開了一些,眉眼柔和,顯得更加溫潤,儼然一副翩翩公子模樣。
同時,因為久居高位,他的身上已經添了一些上位者的氣度,舉手投足間帶著不容抗拒凌厲之氣,讓人不自覺心生臣服。關鍵是,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竟然毫不衝突,只讓人覺得心中敬畏而又不恐懼。
溱洧的容貌是極好的。
徵清回想起第一次在夏符仙山見到溱洧的樣子,那時候她還沒有恢復記憶,而他一身白衣出塵,氣質溫柔出塵不容褻瀆,她還覺得他容貌無雙,如今想想,當真是諷刺。
即使是重活一回,她依然還是會被溱洧的容貌所吸引。
只是,如今的徵清就算是對感情再淡然的一個人,從前的種種也終究會對她有所影響。
只要一想起溱洧那時候是如何一字一句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又是如何當著她的面殺了何夕,她就覺得渾身發冷。
怎麼一個人的性格和行為可以隱藏得那麼好呢?前一天還在對她含情脈脈,可後來卻忍心對她下殺手,面對她的懇求視若無睹……
回想起當時何夕在她眼前身故的場面,以及妖帝妖后為了救她而犧牲了自己,她就忍不住想對眼前之人動手。
可是不行,若是現在就殺了他的話,別說是神界仙界的那些人,就是天道都不會放過她。
徵清不動聲色地再一次壓下那個蠢蠢欲動的念頭,臉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
溱洧對此渾然不知,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這話,應該是我問上尊才對。臨洮這名字可是有何不妥?竟然勞煩上尊親自提點,讓廖晨上神給她改名字。”
溱洧和曉雲上神的想法一樣,當初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大多都已經不在了,可徵清似乎很熟悉的樣子,連妖界帝女的名諱都知道,難免讓他起疑。
而他更多的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徵清身上得到一些關於真正的臨洮的訊息。
他找了臨洮幾千年,如今可算是有了些線索,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的!
徵清知道,就算她不說,廖晨上神也會把她剛剛的話告訴天帝,所以她對此毫不掩飾,“若我沒記錯,已故的妖界帝女名諱便是臨洮,如此一來,二人重名,那個小姑娘只怕會被折了運勢。雖說我平日不大喜歡管這種事情,可既然碰上了,就不能置之不理不是?”
天帝道:“上尊真是宅心仁厚,以前倒是不知。”
徵清聽出溱洧的弦外之音,眸色微冷。
這不就是明擺著在說她攪和了清霜的事情如今又要來攪和他和臨洮的事,根本就是多管閒事麼?
徵清毫不客氣地道:“不敢當。只是,天帝似乎對那位鳳族小姑娘很是上心,若我記得沒錯,她應該是廖晨上神的弟子吧,倒是不知天帝什麼時候也對夏符仙山的弟子這麼關懷備至了,真不愧是執掌兩界的君主。”
說完,徵清也不等天帝再說些什麼,直接離開了守山陣。
既然這陣中的蹊蹺她已然知道,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主要是,她擔心再和溱洧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對溱洧這個負心漢下殺手!
出了守山陣後,徵清沒再看見絳秋,只以為是她已經離開了,左右在這夏符仙山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直接離開了,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殊不知,此時的絳秋卻被折磨得險些連命都沒了。
一處無人之地,絳秋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彷彿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疼得渾身都在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