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有些難堪,眼珠一轉,又笑道,“愚弟也只是關心長兄。說來都怪內院管事,新房地不平,他們修整時竟也看不到,害得長兄受這般重的傷。該重責一百杖,趕出府去!”
他是真的很好奇長兄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僅憑跌倒,可摔不出這樣的傷勢。
崔雲幕淡淡道,“這些事不用你管,送客!”
對父母他都沒說真相,對庶弟更不可能。
一方面,他要保護玉娘,不讓她被父母責難。
另一方面,他是男人,實在沒臉說自己是被妻子所傷,那聽起來太窩囊了。
如果非要在急色鬼和窩囊廢之間選一個的話,他寧願選急色鬼。
男人可以好色,絕不能窩囊。
但他對母親有些不滿,壓制府內謠言、樹立良好家風是主母的責任,母親卻失職了。
她那些治家的手段為何不拿出來?這一陣在忙什麼呢?
崔大夫人什麼都沒忙,她只是被氣著了,想讓長子受個教訓。
長子向著秦氏,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因而雖然生氣,也並不奇怪,可夫君竟然也向著那狐媚子,狠狠訓斥了她一頓,說她鼠目寸光不識大體,這令她深受打擊。
心裡憋著股氣,勉強操辦完婚宴,就說自己累病了,想讓崔家父子心疼、後悔。
結果左等右等都沒等來那父子倆,反而傳來長子受傷的訊息。
她當然很著急,同時還有些隱秘的開心。
……該,叫你不聽老孃言,吃虧在眼前!
沒圓房、沒認親,嚴格說來秦氏還不是崔家長媳!
崔大夫人稍微高興一點點,又嘆長子這親真是成的一波三折,先是沒趕上婚期,現在是入不了洞房,可見那狐媚子並非長子良配。
老天都看不過去,才會一再阻撓。
她還很懷疑秦瑤玉剋夫,又想起夫君的警告,不敢往外說,只敢跟幾個心腹在屋裡嘀咕。
她也知道府裡近來有些風言風語,對長子不利,但她忍著沒管,想讓長子自己回過味來,意識到這些麻煩都是秦氏帶來的。
因而她只關注長子的身體康復,不怎麼管謠言。
長子專門提起時,她也敷衍過去。
崔雲幕還以為母親一出手,謠言便能平息,遂安心養傷。
他的藥方裡有安神湯,每日喝了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
等崔大老爺知道的時候,謠言傳得更不堪了,長子彷彿已經沒有了生育能力,只能進宮當太監,不由大怒,連罵崔大夫人蠢婦,又發了一通脾氣,親自處置了幾個亂嚼舌根的人。
但來不及了。
因為崔家的事兒已傳到了外面。
主要有兩件,一是崔家大少夫人秦瑤玉長得如同天仙下凡,二是崔家郎君一見她便把持不住,太過急切,摔成了不能人道的傷殘。
就連皇宮中的熙永帝也有所耳聞,很感興趣。
當然了,他感興趣的不是崔雲幕傷得多重,而是秦瑤玉到底有多美。
於是令新近得寵的蘭妃傳秦瑤玉入宮。
崔大夫人又想罵秦瑤玉了,要不是你張揚,豈會驚動宮裡?
但現在罵得再狠也於事無補,只能按品盛妝,帶著同樣打扮好的九萬乘車入宮。
路上板著臉道,“別怪我沒提醒你,皇宮禁苑非同小可,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可就沒命了!”
她倒希望這狐媚子在宮裡出事,被蘭妃嚴懲,可那樣一來,崔家也得吃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