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夫人不問了,王琇書還有話說,笑道,“老夫人,今日天氣晴朗,沒去山間或河邊散散心?”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盧老夫人更心煩。
這段時日,她是又上山又下河,點卯似的每日都出門,老胳膊老腿折騰得夠嗆,辛苦極了。
兒子就是太過小心,前怕狼後怕虎的,要依著她,王琇書早死了。
一介孤女,誰會為她出頭?
沒好氣地道,“哪家好人整日往外跑......”
話太順口,說出來才意識到是在罵自己。
王琇書眉眼含笑,“老夫人所言極是。”
盧老夫人見不得她那笑模樣,感覺是在嘲笑自己,怒從心頭起,大聲道,“園子裡的桂花開了,後日我設桂花宴。你身為知府夫人,務必出來待客。若再耍小性子,便送回老家!”
誠然,王琇書是要死的,但在死之前,她也不想讓這賤人好過。
王琇書笑道,“老夫人有令,怎敢不從。”
到了日子,她也不早早去後花園,盧老夫人派錢嬤嬤催了幾次,才略施粉黛,不急不緩地前往。
後花園幾株桂花樹旁,早已鋪設錦毯,擺了六張梨花木小圓桌,點心都以桂花為料,喝的也是桂花酒,香氣撲人。
今日宴請的都是常與盧家來往的女眷們,王琇書沒到之前,盧老夫人就苦笑著解釋,“還望各位體諒,並非她有意怠慢,而是這一年多身子更弱了。”
夫人們都說無妨。
等她到來,盧老夫人笑容和煦,招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彷彿真是個關愛兒媳的好婆婆。
又迫不及待地介紹左側一女子,“琇書,這是潘夫人的侄女蔡二小姐,你們年齡相仿,想必很有話說。”
看向王琇書的目光裡,隱藏著別人察覺不到的深深惡意。
沒錯,她是故意的。
兒子讓她不要刻意結交蔡二小姐,免得事後被有心人挖出,她沒有刻意。
家裡設桂花宴,請潘夫人很正常,往年也請的。
潘夫人帶上在自家做客的侄女,不是也很正常麼?
就該讓王琇書看看,蔡二小姐是多麼的雍容華貴,而她是多麼的平庸普通,她拿什麼跟蔡二小姐爭?
若能自慚形穢之下鬱結於心,一命嗚呼就更好了。
兒子會讀書,會當官,卻不懂女人家的綿裡藏針。
這種只有女人之間才懂的小手段,才更傷人,而且還無形,讓人有苦說不出。
王琇書抬眼看去,見蔡二小姐滿頭烏髮,簪著八寶玲瓏百花冠,說不出的貴氣,一身大紅織金妝花緞,膚如凝脂,明豔照人。
她看蔡清雪的同時,蔡清雪也在看她,只覺這王琇書容貌平平,蒼白瘦弱,衣著妝容也無亮點,實在乏善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