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澤巖接話道：“也就是說，營地的領導人想讓士兵們安逸下來，削減他們主動進攻的熱情？”
方小俗點點頭，這也是他猜想的結果，雖然不能確定，但很有可能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蒼雨道：“可那什麼領導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之前牟星不是說過這裡很可能守不住的嘛？雖然現在情況變了不少，但他不進攻不就是慢性死亡嗎？那幫不死族遲早能把我們拖垮在這裡……”
方小俗攤手：“我也不清楚上層那些人的想法，不過會出現這種狀況，無非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太穩了，二是太慫了。”
……
而被方小俗猜測太穩或太慫的何承禮正獨自站在營寨東口的一座哨塔中。
午間的微風從一旁的林中穿過，吹拂起他耳邊的髮絲，看著眼前這被人類鮮血染黑，偶爾還能看到不死族屍骨的戰場，何承禮心中一陣惘然。
要不是這些噁心的不死族，這些人本不必死。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個想要將不死族統統驅逐出去，還人民一個太平的熱血青年。但那時限於沒有力量，要不斷努力向上爬，爬到一個能讓自己有能力驅逐不死族的位置才能做到這些事。
但在西軍待了這麼多年了，回想起來，和不死族已經打了三十多年的交道了。
這麼多年來，不死族中各種怪物不斷更新迭代，源源不斷，如同燒不盡的野草，死完一波又會捲土重來一波。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也看不到盡頭。
即便現在的自己已經擁有了相當的力量，但對於數量多不勝數的不死族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而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時間早就將他最初的熱情消磨一空了，蓋俊雄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如果換成自己是他那個年紀，說不定也會和他做一樣的事情。
但人終歸還是變了，他現在只是個想要安安穩穩渡過這最後兩年的軍中時光，然後回家悠閒地養老，做做自己想做的事。
想到自己想做的事。
他的視線突然模糊了一下，兩行液體從眼眶中滲出，隨後在微風的吹拂下，迅速爬出了他那日漸深陷的眼眶，佔據了他的臉龐。
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呢？
自己將人生一大半的時間都貢獻在了西軍中，不知不覺中便已失去了最初的夢想，現在更是隻想著安全回家。
但關於回家自己能幹什麼，他根本想不出來。
他用元氣將臉上的眼淚蒸發，一拳錘在欄杆上，“想不出來就等回去養老了再想，總歸能想到的！”
冒險出兵，他不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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