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俗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了自己想要挖土的雙手，嘆了一聲：“你來吧。”
而對面三名教習都選擇了沉默，學院中教習眾多，他們和昊傑的關係算不上親密，最多也就只是見過幾次罷了。
而昊傑是方小俗等人的領隊教習，從感情來說，自然是要照顧方小俗他們此時的心情，有他們自己動手是最好的。
雖然誰都不能確定這底下是什麼。
但所有人心裡隱隱約約都有了準備，準備好接受現實。
牟星操控著元氣，一步一步慢慢將鋪在上面的土層移開。
眾人都靜靜注視著他的動作，沒人多說什麼，也沒有嫌他的動作慢，方小俗等人的呼吸隨著土層逐漸變薄而變得愈發沉重。
終於，一隻腳露了出來，穿的靴子已經破爛不堪了，根本看不出樣式，只剩一層底板還連在腳上，其他的都被不知名物質給侵蝕了。
眾人心中一緊。
其實看到這兒就已經沒有必要繼續看下去了。
但當牟星詢問方小俗的時候，他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沒確定身份之前，一切都還有轉機。
牟星沉默，轉過身來繼續搬運上面的土層。
小腿、大腿、軀幹……直至頭顱。
這人的面目已經完全被不知名物質給侵蝕乾淨了，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浮腫、扭曲……
光看臉已經認不出這人究竟是誰了，但從他身上還沒完全侵蝕乾淨的天青色罩袍來看，這人無疑正是天問學院中人。
在確認了這個結果之後，方小俗只覺得喉嚨乾的厲害，腦子裡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亂成了一鍋粥。
荀澤巖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樣口乾舌燥到說不出一句話。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幾人，只有昊傑教習一人的話，他就算打不過也可以逃走，然而當時他沒有一秒猶豫，為了自己這幾人果斷選擇了留下。
即便這就是領隊教習的責任，但真正能做到的這種程度的，稱之寥寥無幾也不為過。
同樣身為教習的幾人也沉默了下來，或許昊傑實力不如自己，但他的所作所為卻讓人敬佩不已。
講真的，損失昊傑教習的代價和損失了方小俗他們的代價相差不大，他完全可以選擇保全自己，選擇把方小俗他們留下來當誘餌。
而方小俗他們就算是被殺了，也不會有人發現是他拿他們當誘餌導致的，更不會怪罪到他頭上。
但他沒有選擇這種聰明人的做法，而是一力承擔了下來。
這種情況換到自己身上，自己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三名教習的心情都有些黯然，同為學院中的教習，昊傑的死讓他們更加意識到了這場戰爭的殘酷。
這才剛來周邙山第一天，還沒正式參與戰爭就損失了一名教習。
等到戰爭結束那天，他們又有多少人能完整地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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